白恩月一怔。
李嬸推開車門,聲音混著晚風飄進來,“您和少爺,還有蘇夫人……總能團圓的。”
白恩月熄了火,卻沒有立刻下車。
她望著李嬸的背影被夕陽拉得很長,像一條柔軟的線,把過去和未來悄悄縫在一起。
指尖觸到絲絨盒裡的禦守,她忽然覺得——
隻要她想,就沒有她做不成的事情。
她深吸一口氣,推開車門。
風掠過樹梢,卷起幾片早凋的葉,輕輕落在她腳邊。
白恩月剛準備進屋,就聽見石子路上傳來沉穩的腳步聲。
她回頭——鹿忠顯穿著一件深灰格紋大衣,袖口沾著晚露,正彎腰替身後的人撐傘。
傘沿下露出一張溫婉的臉,淡妝,杏色風衣,領口彆著一枚極細的珍珠扣——徐夢蘭。
“恩月?”鹿忠顯先開口,聲音裡帶著病後初愈的沙啞,“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剛到。”
白恩月指尖不自覺收緊,腦海裡閃過鹿琳那句欲言又止的提醒——“她惦記大嫂的位置”。
她麵上卻不動聲色,上前半步,微微頷首:“爸,路上辛苦了。”
徐夢蘭適時從傘下走出,笑意像一層輕紗:“恩月,好久不見。聽說你最近身體不太舒服,我特地煲了花旗參竹絲雞湯,最補氣。”
她抬了抬手裡那隻保溫桶,銀色蓋子上凝著細水珠,像一枚精心包裝過的問候。
白恩月目光掠過那隻桶,落在對方指尖——指甲修剪得圓潤,塗著極淡的裸色,卻莫名讓人想起那晚病房裡替鹿忠顯掖被角的手。
她笑了笑,聲音溫軟:“徐阿姨有心了,李嬸剛燉了蓮藕排骨湯,怕是要撞味。”
鹿忠顯沒察覺兩人話裡的機鋒,隻抬手示意她們進屋:“先進去吧,外頭風涼。”
徐夢蘭卻不動,反而側身替鹿忠顯拍了拍肩上的落葉,動作熟稔得像做過千百次:“忠顯哥,您彆著涼。”
聲音低下去,像晚風拂過湖麵,帶起一圈圈看不見的漣漪。
鹿忠顯已先一步跨進門檻,燈光從他背後瀉出來,將兩人的影子投在青石台階上——一個修長挺拔,一個纖細柔婉,中間卻隔著一道清晰的縫隙。
白恩月盯著那道縫隙,又想起了蘇沁禾。
她側身讓過徐夢蘭,聲音輕得像在自言自語,“這段徐阿姨真是辛苦了,奶奶都誇你細心。”
徐夢蘭的腳步在門檻上頓了頓,保溫桶的金屬手柄在她掌心發出極輕的“噠”一聲。
她回頭,眼底閃過一絲被戳穿的狼狽,卻很快彎起眼睛:“這是我應該做的。”
風掠過廊下的風鈴,叮叮當當,像一句句警告。
徐夢蘭不再理會白恩月,轉身就快步追上鹿忠顯,手十分自然地扶起對方的手臂,然後就上了樓。
白恩月看著兩人的背影,心理愈發不是滋味。
“她好像惦記著大嫂的位置”——鹿琳的話就像是一個魔咒一樣,在白恩月的耳邊響個不停。
“爸!”
“等一下!”
白恩月忽然朝著兩人追了上去。
鹿忠顯並沒有回頭,反倒是徐夢蘭詫異地回過頭來。
“恩月,你有什麼事嗎?”
白恩月毫不掩飾眼底的敵意,“那個能麻煩你回避一下嗎?”
“我有些事情,想要和爸單獨商量一下。”
徐夢蘭怔了怔,鹿忠顯緩緩轉過身來,“夢蘭你先去休息會兒吧。”
“讓我和恩月單獨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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