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向臥室,腳步輕得像貓,卻在關門那一刻,終於允許自己發出一聲極輕的哽咽——
“林初你太讓我失望了……”
門合攏,聲音被黑暗吞沒。
窗外,夜色更深。
......
淩晨四點零七分,手機在枕邊炸開,像一把冰錐直刺耳膜。
白恩月幾乎是從床上彈起來的——屏幕閃著“市精神衛生中心”六個字,幽綠得嚇人。
“鹿太太?”
值班醫生的聲音帶著通宵未眠的沙啞,卻掩不住亢奮,“蘇夫人醒了,認知評估一次性通過,治療……非常成功。”
一句話,把她最後一絲睡意碾得粉碎。
她赤腳踩在地上,涼意順著腳踝往上爬,卻顧不上打顫,反手掀開衣櫃,聲音發飄:“我半個小時內到。”
掛斷通話,她才發現自己手指抖得連紐扣都對不齊。
淩晨的江城像被抽掉顏色的底片,街燈一盞盞掠過擋風玻璃,冷白與漆黑交替,把她的臉切成碎片。
導航機械地提醒:“前方限速六十。”
白恩月卻一腳油門踩到底——儀表盤跳到九十,像要把黑夜撕開一道口子。
四點四十一分,輪胎碾過停車場最後一道減速帶,發出“咯噔”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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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推門下車,夜風裹著清晨的潮氣,鑽進領口,卻壓不住她胸腔裡那團火。
住院部大樓燈火通明,自動玻璃門“唰”地打開。
電梯裡隻有她一個人。
鏡麵映出影子:素顏、亂發,眼底卻亮得嚇人。
她伸手按“3”,指尖碰到金屬壁,冷得一個激靈——
那是蘇沁禾所在的封閉病區,也是她簽下“激進治療”知情書的地方。
“叮。”
門開,長廊儘頭,賀臨站在病房門口,白大褂沒係扣,領口一圈汗堿。
他衝她抬了抬下巴,聲音低卻穩:“進去吧,她在等你。”
病房門半掩,透出一道暖黃。
白恩月推門,動作輕得像怕驚碎什麼。
——蘇沁禾坐在床上,穿著淺藍病號服,頭發被剃短,貼著頭皮,露出蒼白而乾淨的額角。
她正偏頭看窗,聽見動靜,緩緩回頭。
那一瞬,白恩月呼吸停滯。
蘇沁禾的眼睛不再渾濁,不再空洞,像被重新擦亮的玻璃珠,清晰地映出她的影子。
“……恩月?”
聲音沙啞,卻帶著久違的、屬於“人”的溫度。
白恩月腳下一軟,手掌撐住床尾,才沒讓自己跪下去。
她張了張嘴,卻隻擠出一句:“媽……認得我嗎?”
蘇沁禾沒回答,而是抬起手——手背上還粘著輸液後留下的膠布,指尖卻穩穩地、溫柔地落在她臉頰,像拭去一段夢魘。
“我好像做了個很長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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