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怎麼了?”司機見白恩月突然僵在垃圾桶旁,低聲詢問。
白恩月的手瘋狂顫抖,手中那紙張上“親子鑒定報告”六個字,在白恩月的手下,皺得幾乎快要被她捏破。
“太太?”
見白恩月沒有反應,司機帶著疑惑且小心的語氣開口。
白恩月身體猛地一震,並不是因為她聽見了司機的話,而是——在“被鑒定者”的那一欄,赫然寫著她的名字。
“沒事。”白恩月幾乎用儘了全身力氣才擠出這兩個字,手指卻已先於意識,把散落在地的紙張飛速攏進文件袋。
鋒利的紙緣劃過指腹,留下一道細白的痕,她卻感覺不到疼。
“走吧。”
白恩月幾乎是靠著最後一絲力氣憋出這兩字,僅僅是距離不到兩米的車門,她都走得踉蹌。
司機一臉膽戰心驚,趕緊上前想要攙扶,“太太,我扶你吧?”
白恩月麵色蒼白,輕微擺頭,司機又將伸出的手縮了回去。
好端端一個人怎麼會突然變成這副模樣,甚至還是在他們眼中一向波瀾不驚的鹿太太,司機臉上困惑的神情不自主加深,而他的視線也不自覺落在白恩月死死捏著的那份文件上。
白恩月幾乎像是被絆倒一般,艱難地爬上座位。
隨著車門“哢噠”一聲合上,隔絕了外頭的秋風與嘈雜。
車廂裡隻餘她壓得很低的呼吸聲。
“那太太,我們準備出發了。”
車輛緩緩駛離,路燈一盞接一盞掠過,像無數窺視的眼睛。
白恩月把文件袋死死按在膝頭,指節因用力而泛青。
她不敢看,卻又不得不看——
第一頁,加粗黑字赫然寫著:
【親子鑒定意見書】
委托方:徐夢蘭
被鑒定人:白恩月女,26歲)
比對樣本:吳啟凡男,51歲)
她的視線在最後一行驟然停住,整個世界仿佛被抽成真空。
——“經str基因座檢測,支持吳啟凡為白恩月生父。”
紙張輕得幾乎沒有重量,此刻卻像一塊燒紅的鐵板,烙得她指骨發顫。
她能夠接受自己的生父是任何人,但唯獨不能是這個破壞鹿家的“逃亡者”——儘管這一切還未塵埃落定,但此刻白恩月的理智幾乎罷工。
因為這背後還有一塊大石,壓得她幾乎快要踹不過氣來——如果鑒定報告是真的,那鹿鳴川會如何看待她呢?
照片欄裡,吳啟凡年輕時的黑白證件照被複印得模糊不清,可那雙眼——微微下垂、帶著一點難以言說的悲憫——與她鏡中的自己,如出一轍。
“怎麼可能......”白恩月聽見自己的聲音碎在喉嚨裡。
手機在包裡震動,屏幕亮起“鹿鳴川”三個字。
她卻沒有力氣滑動接聽,隻是將背脊深深抵進真皮座椅,像要把自己嵌進黑暗裡。
車窗外的景色被淚水暈開,化作一條模糊的光河。
文件最後一行鑒定日期,是去年深秋——正是她與鹿鳴川訂婚前夕。
原來,有人早在那時,就把她的身世釘在了這張薄紙上,隻等一個最恰當的時刻,讓她親手翻開。
白恩月手機鈴聲剛退去,司機的專用電話響了起來。
“在......隻是狀態似乎有些不對......”司機一邊放緩車速,一邊如實彙報著白恩月的情況。
下一秒,司機忽然一腳在路邊刹停。
“太太?”
“少爺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