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曦光與燈下的筆耕_開局遭雷劈:音樂不需要被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40章 曦光與燈下的筆耕(1 / 2)

產房那扇厚重、隔絕生死的金屬門在身後緩緩合攏,將裡麵殘留的消毒水氣味、血腥氣與新生兒的響亮啼哭一並關在了另一個世界。走廊裡慘白的燈光刺得人眼睛發酸,空氣冰冷滯重。阿星順著冰冷的牆壁滑坐到地磚上,後背的衣料被冷汗徹底浸透,緊貼著牆壁,帶來一陣陣刺骨的涼意。肺腑裡還殘留著那口劣質香煙帶來的灼燒感和撕心裂肺的嗆咳餘韻,喉嚨深處火辣辣地疼。他仰著頭,布滿淚痕和狼狽涎水的臉上,表情是一片空茫的空白,隻有那雙深陷的眼窩裡,翻湧著驚濤駭浪般的、近乎呆滯的狂喜,像被巨大的幸福狠狠砸中,砸得他靈魂出竅。

“恭喜!是個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護士清脆的聲音如同天籟,帶著穿透一切陰霾的力量。

“兒子……”阿星喉嚨裡滾出嘶啞的氣音,乾裂的嘴唇無意識地翕動著,重複著這個陌生又沉重的詞彙。兒子。他和阿汐的兒子。一個活生生的、帶著他們血脈的、會哭會鬨的新生命。劫後餘生的巨大虛脫感混合著排山倒海般的狂喜,瞬間將他淹沒,讓他幾乎無法支撐自己的身體。他扶著冰冷的牆壁,指尖用力到發白,才勉強支撐著自己沒有徹底癱軟下去。

護士很快抱著一個包裹在柔軟白色繈褓裡的小家夥走了出來。那繈褓像一枚珍貴的繭,包裹著一個剛剛降臨人世、懵懂而脆弱的小生命。小家夥的皮膚還有些發紅,帶著皺褶,像剛剝開的果實,濕漉漉的胎發緊貼在小小的頭皮上。他閉著眼,小小的鼻翼隨著呼吸輕輕翕動,嘴巴無意識地咂吧著,似乎在回味母體裡的溫暖。護士小心翼翼地將這團溫熱柔軟的小生命,放進了阿星僵硬、微微顫抖的臂彎裡。

一股奇異的力量感瞬間從接觸的地方傳來。那重量很輕,卻又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上,壓住了所有翻騰的後怕與恐懼。阿星下意識地收緊了手臂,卻又不敢太過用力,生怕碰壞了這世間最精密的瓷器。他低下頭,鼻尖幾乎要觸碰到那柔軟的小小繈褓。一股混雜著奶香、羊水微腥和嶄新棉布的氣息,帶著原始生命的蓬勃力量,蠻橫地衝散了醫院走廊裡冰冷的消毒水味和肺腑裡殘留的辛辣煙味,直直地撞進他的鼻腔,也撞進了他靈魂深處最柔軟的地方。

這就是他的兒子。他和阿汐在廢墟之上,共同締造的生命奇跡。一種從未有過的、洶湧澎湃的暖流,伴隨著一種沉甸甸的、名為“父親”的責任感,如同解凍的春潮,瞬間滌蕩了他四肢百骸裡所有的冰冷與狼狽。

他小心翼翼地抱著這團柔軟溫熱的小生命,目光越過護士的肩膀,急切地投向那扇再次開啟的產房大門。

阿汐躺在移動病床上被推了出來。她臉色蒼白得像褪了色的紙,頭發被汗水浸透,淩亂地貼在額角和臉頰,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微微乾裂著。巨大的疲憊如同潮水,幾乎要將她徹底淹沒,眼皮沉重得幾乎抬不起來。然而,當她的目光捕捉到門口抱著孩子的阿星時,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卻瞬間亮了起來,如同被點燃的星火,疲憊深處迸發出驚人的光亮和溫柔。她努力牽動嘴角,扯出一個虛弱卻無比滿足、無比幸福的微笑。

“阿星哥……”她的聲音嘶啞微弱,像被揉皺的絲絹,帶著巨大的消耗後的氣若遊絲,“看……我們的……寶寶……”

阿星抱著孩子,一步跨到床邊,俯下身。他用空著的那隻手,極其輕柔地、帶著微微的顫抖,拂開阿汐汗濕的額發,粗糙的指腹小心翼翼地擦過她冰涼的臉頰,拭去殘留的淚痕。那動作輕柔得如同觸碰易碎的晨露。

“辛苦了……”他的聲音嘶啞得厲害,帶著濃重的哽咽和劫後餘生的慶幸,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尖上滾落下來,飽含著千言萬語無法承載的重量,“阿汐……辛苦了。”他低下頭,溫熱的、帶著海風氣息的唇,無比珍重地印在她光潔卻冰冷的額頭上,停留了許久,傳遞著他所有的感激、心疼和失而複得的巨大後怕。

阿汐滿足地閉上眼,感受著他唇上的溫度和懷抱裡那團小生命的溫熱。巨大的疲憊感終於徹底將她席卷,意識沉入一片溫暖而安全的黑暗。

病房裡重新安靜下來,隻有加濕器發出細微的嗡鳴。阿星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像一尊守護神祇的石像,目光在病床上沉睡的阿汐和旁邊透明保溫箱裡安睡的小生命之間來回梭巡。阿汐睡得很沉,呼吸均勻悠長,蒼白的臉上恢複了一絲淡淡的血色。保溫箱裡的小家夥偶爾會扭動一下,發出細小的哼唧聲,或者無意識地揮舞一下被包裹住的小拳頭,像在做著什麼懵懂的夢。

窗外,縣城的天際線泛起了魚肚白,新的一天開始了。阿星毫無睡意,巨大的精神震蕩過後,是異常的清醒。他需要做點什麼,來安放這洶湧澎湃、幾乎要將他撐裂的情緒。他輕輕起身,走到窗邊的小桌前,拉開椅子坐下,從那個洗得發白、陪伴他走過無數個燈塔夜晚的舊帆布包裡,翻出了那本硬殼筆記本和一支沉甸甸的烏木鋼筆。

筆記本的封麵是深沉的墨藍色,像凝固的深海。他翻開扉頁,上麵隻有他曾經寫下的一個遒勁有力的“根”字。他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病房裡這混合著新生與安寧的氣息深深吸入肺腑。然後,他拔開筆帽,烏黑的筆尖懸停在空白的紙頁上方,微微顫抖。

兒子的名字。

一個承載著父母最深切期許的符號。它必須足夠好,足夠重,足以匹配這份來之不易的生命奇跡。

景。這個字如同閃電般劈入他的腦海。如意吉祥、推崇備至、前程似錦……景星慶雲、良辰美景、順利。這不僅僅是對未來的祝福,更是對他們一路走來,在風暴廢墟之上終於撥雲見日、迎來“景星慶雲”般好運的無聲紀念。那個在燈塔絕望深淵裡掙紮的靈魂,何曾敢奢望能擁有這樣一份“良辰美景”?

曦。緊隨其後,帶著破曉的力量。前程似錦、光輝、積極向上、明朗……熠熠生輝、旭日東升、前途無量。這是黑暗儘頭的光,是新生,是希望,是他和阿汐用儘全力掙紮上岸後,終於迎來的、可以握在掌心的“旭日東升”。這個名字,本身就是一首無聲的凱歌,宣告著舊日的沉屙被徹底埋葬,新的生命正在“熠熠生輝”。

他不再猶豫,筆尖落下,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專注和力量。烏黑的墨跡在微黃的紙頁上暈染開,兩個漢字被書寫得格外莊重、飽滿,仿佛要將所有的祈願與力量都灌注其中:

楚景曦。

筆尖劃過紙麵,發出沙沙的輕響,在寂靜的病房裡清晰可聞。當最後一筆落下,阿星凝視著這個名字,深潭般的眼底翻湧著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有塵埃落定的釋然,有對未來沉重的期許,更有一種血脈相連的、滾燙的歸屬感。楚景曦。這是他和阿汐的兒子,是他們共同的未來。

“楚……景……曦……”病床上傳來阿汐微弱而沙啞的聲音,帶著初醒的迷茫和巨大的滿足感。她不知何時睜開了眼,正望著窗邊阿星的背影,目光溫柔地落在他剛剛寫下的名字上。

阿星立刻放下筆,轉身快步走到床邊,自然地握住她微涼的手:“醒了?還疼嗎?”聲音裡的關切幾乎要溢出來。

阿汐搖搖頭,臉上是劫後餘生的疲憊,但笑容卻像雨後的初陽,溫暖而清澈。她反手輕輕握了握阿星的手指,目光再次投向那筆記本上的名字,輕聲念道:“楚景曦……真好聽。阿星哥,你起的名字真好。景曦……像早晨的陽光一樣暖。”她說著,目光又不由自主地飄向保溫箱裡那個小小的身影,眼底的溫柔幾乎要滴出水來,“小景曦……我的寶貝……”

在醫院的精心照料下,阿汐恢複得很快。三天後,醫生查房結束,微笑著宣布:“林太太恢複情況很好,傷口愈合不錯,奶水也下來了,寶寶各項指標都正常。可以準備出院了。”

“太好了!”阿汐蒼白的臉上瞬間煥發出光彩,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帶著毫不掩飾的雀躍,“阿星哥,我們終於可以回家了!”她幾乎是立刻就想撐著坐起來,動作牽扯到腹部的傷口,讓她“嘶”地吸了口涼氣,眉頭微蹙。

“慢點!”阿星心頭一緊,一個箭步上前,穩穩地扶住她的肩膀和後背,動作熟練而輕柔地幫她調整好靠背的角度。他的眉頭依舊習慣性地微鎖著,深潭般的眼底是化不開的擔憂,聲音低沉:“彆急。再觀察一天?”

“不要!”阿汐立刻拒絕,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一種近乎執拗的堅持。她緊緊抓住阿星的手臂,仰著小臉,眼睛裡閃爍著不容置疑的倔強光芒:“醫院裡全是消毒水的味道,聞得我頭昏!晚上也睡不踏實,總有人走動說話。我要回家!回我們海角村的新家!那裡有太陽曬進來,暖暖的,空氣裡有海的味道,還有……還有我們自己的床!我要回去坐月子!在那裡,我心裡才踏實!”她說著說著,眼圈微微泛紅,聲音裡帶上了一絲委屈和撒嬌的意味,“阿星哥,我真的待不住了,我想回去……你答應過我的!”

阿星看著她眼中那份強烈的渴望和近乎孩子氣的委屈,再看看她尚未完全恢複血色的臉,心中那根名為“安全”的弦繃得死緊。醫院固然冰冷嘈雜,但這裡有最專業的醫護人員和最便捷的醫療資源。萬一……萬一回家後阿汐身體有什麼反複,或者小景曦有什麼突發狀況……海角村到縣城的路途雖不算太遠,但終究……

“家裡……冷清。”他艱難地開口,試圖尋找理由,“沒人……照應。王嬸……也忙。”他指的是海角村那位熱心腸、接生經驗豐富的王嬸。

“不怕!”阿汐立刻打斷他,眼中閃爍著母性的堅韌和一絲狡黠,“我們有你啊,阿星哥!你是最厲害的!而且張嬸說了,過兩天她就來家裡看我,幫忙燉湯!海婆婆也說會來!再說,醫院裡護士再專業,也沒有你在我身邊安心!”她用力握緊阿星的手,仿佛要將自己的力量傳遞過去,“回家吧,好不好?求你了,阿星哥!我保證乖乖的,什麼都聽你的!就是不想在這裡待著了,心裡悶得慌……”

她仰著臉,蜜色的臉頰在病號服的映襯下顯得更加蒼白,但那雙琥珀色的眼眸裡盛滿了純粹的、不容置疑的懇求,像一隻渴望歸巢的雛鳥。阿星所有的堅持和擔憂,在這雙眼睛麵前,如同陽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他太了解阿汐骨子裡的倔強了,也明白醫院的環境對她這樣熱愛自由和陽光的人來說,本身就是一種無形的壓抑。他更清楚,她此刻最大的安全感來源,就是他。

他沉默地看了她許久,緊蹙的眉頭一點點鬆開,深潭般的眼底隻剩下無奈和縱容。最終,他長長地、無聲地籲出一口氣,嘶啞地吐出一個字:“……好。”

這一個字,如同特赦令。阿汐臉上瞬間綻放出比窗外陽光更燦爛的笑容,她不顧傷口的微痛,撲進阿星懷裡,用力地蹭了蹭他堅實的胸膛:“阿星哥最好了!”

深藍色的豐田卡羅拉平穩地行駛在返回海角村的沿海公路上。車窗半開,帶著鹹味和初春暖意的海風灌入車內,吹拂著阿汐額前的碎發。她抱著裹在柔軟繈褓裡的小景曦,坐在副駕駛座上,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歸家的喜悅和放鬆。小家夥似乎也感受到了母親的情緒,睡得格外香甜,小小的鼻翼隨著呼吸輕輕翕動。

後座上,堆滿了從醫院帶回來的大包小包,還有出院時親友們送的各種營養品和嬰兒用品。

“阿星哥,你看!”阿汐指著窗外掠過的一片防風林,新綠的嫩葉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才幾天,葉子好像更綠了!海風的味道聞著真舒服,比醫院裡的消毒水好聞一萬倍!”她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這自由的氣息全部吸進肺裡。

阿星專注地開著車,目光偶爾掃過後視鏡裡阿汐和小景曦的身影,緊繃的神經在熟悉的歸途和妻兒安然的氣息中,也一點點鬆弛下來。他低聲“嗯”了一下,算是回應。雖然同意了回家,但他心裡的弦並未完全放鬆。海角村的新家是溫暖舒適,但畢竟遠離醫療資源,阿汐還在月子裡,小景曦也才出生幾天,任何一點細微的疏忽都可能帶來風險。

車子終於拐進了熟悉的村道,停在了那座簇新的米白色三層彆墅前。前院阿汐規劃的菜畦裡,嫩綠的菜苗已經竄高了不少,在陽光下生機勃勃。預留的魚池水麵波光粼粼,映著藍天白雲。一切都和離開時一樣,又似乎因為主人的歸來而煥發出新的光彩。

“我們到家啦,小景曦!”阿汐低頭,用鼻尖輕輕蹭了蹭懷裡熟睡的兒子柔軟的小臉蛋,聲音溫柔得像能滴出水來。

阿星熄了火,立刻下車繞到副駕駛這邊,動作麻利地打開車門。他沒有急著去抱孩子,而是先伸出雙臂,小心翼翼地護住阿汐的腰背和膝彎,用一種極其穩妥的力道,像捧著一件稀世珍寶般,穩穩地將她和孩子一起從車裡“端”了出來。雙腳落地時,他手臂的力量恰到好處地承托著阿汐的重量,確保她的傷口沒有受到一絲牽扯。

“慢點,踩穩。”他的聲音低沉而短促,帶著不容置疑的保護意味。

阿汐被他這鄭重其事的“端”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臉頰微紅,小聲嘟囔:“我能走的……”但心裡卻像灌了蜜一樣甜,順從地靠在他懷裡。

進了屋,一樓巨大的挑高中空客廳沐浴在午後溫暖的陽光裡,米灰色的布藝沙發顯得格外柔軟溫馨。空氣中飄散著新家具的淡淡木香和陽光曬透的味道。阿汐深吸一口氣,臉上是巨大的滿足:“還是家裡舒服!”

阿星將母子倆安頓在沙發上,立刻轉身開始忙碌。他將從醫院帶回的大包小包分門彆類,阿汐的衣物收進主臥衣帽間,營養品放進廚房儲物櫃,嬰兒用品則仔細地整理到一樓特意預留出來的、緊鄰主臥的嬰兒房(原本是設計的一間次臥)。嬰兒房裡,嶄新的原木色嬰兒床、小巧的尿布台、收納櫃都已擺放整齊,阿星又仔細地鋪上阿汐親手挑選的柔軟雲朵圖案床品。他動作利落,帶著一種近乎刻板的條理,仿佛要將一切潛在的危險和不便都提前排除。

小景曦似乎被搬動驚擾,在阿汐懷裡扭動了一下,小嘴癟了癟,發出細小的哼唧聲。

“哦哦,寶寶乖,是不是餓啦?”阿汐立刻低頭,熟練地解開衣襟。小景曦憑著本能,小腦袋急切地拱向母親的胸口,找到目標後,立刻用力地吮吸起來,發出滿足的“吧嗒”聲。

阿星整理好東西,從嬰兒房出來,正好看到這一幕。阿汐靠在柔軟的沙發靠背上,微微低著頭,長發垂落頰邊,眼神溫柔得如同融化了的蜜糖,專注地凝視著懷中用力吃奶的小生命。午後的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慷慨地灑落在母子二人身上,勾勒出一圈溫暖聖潔的金邊。這幅畫麵,靜謐、美好,充滿了原始的生命力和母性的光輝。

阿星站在幾步之外,腳步不由自主地頓住了。一股強烈的、滾燙的暖流瞬間衝上他的眼眶,喉嚨像是被什麼柔軟而巨大的東西堵住,酸脹得發疼。他默默地、貪婪地看著,仿佛要將這世間最珍貴的景象刻進靈魂深處。所有的疲憊、擔憂,在這一刻都被這溫暖的畫麵徹底撫平、融化。他悄無聲息地走到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沒有打擾這份寧靜,隻是安靜地守護著。

然而,這份寧靜並未持續太久。新手父母的“奴役”生涯,隨著小景曦的第一聲嘹亮啼哭,正式拉開了帷幕,且強度遠超阿星的想象。

“阿星哥——!尿不濕!快!小景曦尿了!”阿汐的聲音帶著一絲手忙腳亂的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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