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心猛地跳動了一下,模糊間倏地的抓住一個念頭,立即起身飛奔過去,“沛兒,不要!”
可已經晚了。
年僅十四的陳沛快速拾起地上瓷碗碎片,決然的朝脖頸處狠狠割了下去。
碎片割傷脖頸,嵌入脆弱的血管,瞬間血噴如注。
喬姨娘整個人都傻了,愴天呼地的衝上去,拚命捂住陳沛咣咣流血的脖頸,“兒啊!我的兒啊!啊啊啊!”
陳繼昌從椅子上連滾帶爬的撲到陳沛身邊,“沛兒,我的沛兒,你怎麼那麼傻呀!”
“大夫,快去喊大夫!”陳嘉雙眼滾下四行淚,自責不已,朝廳堂外的下人大聲嘶吼。
“大......姐姐,我......來尋你了。”陳沛睜著雙眸,斷斷續續的說完,頭一歪,便斷氣了。
廳堂內,傳來聲嘶力竭撕心裂肺的劇烈哭喊。
六月天,娃娃臉,說變就變。
方才還豔陽高照的晴空,不多時,一場大雨鋪天蓋地的砸來,雨停後,散落一地柔軟的花瓣。
世事如無法預測的天氣般無常。
陳府上下一片縞素。
陰沉灰蒙的天際,漫天飛舞的紙錢,淒厲悲涼。
陳景迷迷糊糊的跪在地上,將手指含在嘴裡裹著玩,身邊的小丫鬟給他擦了一遍又一遍的口水。
他伸出手,扯了扯陳嘉的衣袖,“二二,陪我玩。”
沒有得到回應,他跪走了幾步,見他口中的‘二二’正在啪嗒啪嗒的掉眼淚。
他也學著對方的樣子的哭了起來。
哭了一會兒,他覺得無趣,又去找哥哥,可哥哥也在哭,他也隻好有樣學樣,撇著嘴哭了起來。
林文弘與陳沛還未走完定親的流程,他今日的身份隻是普通的吊唁人,而非未婚夫。
他一身素服,手持風箏,在肅穆的街道兩旁,陪她走完最後一程。
山一程,水一程,陰陽兩隔,再無相逢。
塵歸塵,土歸土。
夏日炎炎,陳府卻空蕩蕩的冷寂如冰。
陳沛追隨陳珺而去,陳景變成了癡兒,陳嘉閉門不出。
陳老夫人意誌消沉,垂著淚說是自己害了兩個孫女,也害了喬姨娘。
陳繼昌勸她,“娘,您忘了,父母離世,朝中官員需得丁憂,您若有什麼好歹,兒子就得回家守孝三年,這官暫且也做不成了。”
陳老夫人最怕兒子做不成官,又念念叨叨的說自己不能死,乖乖的食飯睡覺。
一晃眼,就到了盛夏。
媒人登上陳府,求見知府大人陳繼昌。
她來為府上二小姐說親,陳繼昌隻說自家二女兒已許了人家。
媒人通曉內情,“陳大人,禮未過完,二小姐怎算定了親事。”
陳繼昌不欲與她糾纏,用“門第懸殊”四個字,乾脆利落的將她攆出了門。
他氣鼓鼓的走進蒹葭閣,向陸氏吐槽,“嘉兒容貌無雙,直爽單純,而鄧玄陰險狡詐,一肚子壞水,他也不照照鏡子,怎配向我兒提親。”
陸氏聽後,對此倒有不同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