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日輪刀"當啷"墜地,雷紋刀鐔撞出幾點火星,卻比不過他額角滾落的汗珠亮。
少年的手指深深摳進耳後發間,喉間溢出破碎的嗚咽:"彆再說了...我明明已經...已經能在關鍵時刻站起來了..."
蘇璃的瞳孔驟縮。
她看見善逸右眼的虹膜正在褪色——那是被心象碑意誌侵蝕的征兆。
陰陽家血脈在她指尖發燙,她撲過去時發尾掃過林塵垂落的手背,卻在觸到善逸肩膀的瞬間被彈開。"是執念具象化的精神攻擊!"她咬碎舌尖,血珠濺在掌心畫出火符,"善逸!
想想炭治郎教你的呼吸法,用雷之呼吸壓過這些雜音!"
嶽山的劍鞘重重磕在地麵。
玄鐵劍嗡鳴著震開三尺內的碎石,青鋒劍氣如網般罩住三人。
他盯著善逸扭曲的臉,想起自己十二歲時在家族試煉中被心魔逼到撞牆的模樣:"懦夫才會被恐懼壓垮!
你砍過十二隻下弦鬼的刀,不該隻用來發抖!"
"都退開。"
柳清風的聲音像浸了寒潭的古鐘。
老人不知何時解了外袍,露出胸前密密麻麻的朱砂咒文,每一道都隨著他結印的動作泛起微光。
他枯瘦的手掌按在善逸後頸,另一隻手掐了個"鎮"字訣:"太始有咒,鎮魂鎖魄——破!"
善逸突然劇烈抽搐。
他聽見無數個自己在耳邊尖叫:"你根本保護不了任何人!"、"你躲在柱子後麵時,姐姐的血都冷了!"、"林塵要是死了,你連最後一個相信你的人都沒了!"這些聲音像帶刺的藤蔓,正順著耳道往腦子裡鑽。
直到柳清風的掌心傳來灼燒般的熱,他恍惚看見炭治郎的影子在虛空中對他笑:"善逸,你已經很努力了。"
"哇啊——!"善逸突然仰頭嘶吼。
他的日輪刀自動飛回手中,雷紋在刀身竄成實質的電弧,"我、我才不是懦夫!
我能劈開鬼的喉嚨,就能劈開這些鬼話!"雷光炸響的瞬間,他額頭的冷汗凝成冰晶簌簌墜落,褪色的虹膜重新泛起琥珀色的光。
同一時刻,林塵的意識空間裡,九曜的虛影正在扭曲。
"你說我是容器?"林塵的左臂"武"字刺青滲出黑血,那是靈魂灼燒的痕跡,"你說我是傳承者?
可我爹臨死前想的是讓我好好活,蘇璃冒險救我是因為我是林塵,不是什麼武神轉世!"他盯著左邊那扇金門,門後傳來的撕裂感讓他肩胛骨生疼,"我選左邊,但不是為了什麼兩界規則——"
他突然攥緊拳頭,指節爆響如裂竹:"是為了能站在蘇璃身邊,擋住所有要傷害她的東西;是為了善逸不用再被恐懼淹沒,嶽山的劍永遠不用為我斷;是為了那些被我召喚過的家夥,能堂堂正正站在陽光下!"
九曜的身影突然消散。
林塵麵前的記憶碎片開始瘋狂旋轉,父親的血洞、係統的殘像、蘇璃的朱雀胎記,全部被卷進漩渦。
他聽見自己嘶啞的咆哮在虛空中回蕩:"我不是任何人的複製品!
我是林塵!"
"轟——!"
現實世界的心象碑發出轟鳴。
原本凝著兩條岔路的石紋突然崩裂,碎石如暴雨般砸落。
蘇璃用骨玉撐起的防禦罩被砸出蛛網裂紋,嶽山的劍劃出半圓劍氣劈開落石,卻在看清碑身變化時瞳孔地震——
崩裂的石紋中,浮現出第三條道路。
那是一條由星屑鋪就的階梯,每一級都泛著幽藍微光,直通山穀儘頭被雲霧籠罩的懸崖。
懸崖之上,隱約能看見一座青銅巨門,門楣上刻著三個古篆:"終焉殿"。
林塵的睫毛劇烈顫動。
他咳出一口黑血,卻在睜眼的瞬間抓住蘇璃的手腕。
他的左眼龍印還在發燙,但眼底的渾濁已被清光取代:"我看見路了。"他指向那座青銅巨門,聲音啞得像砂紙摩擦,"終焉之殿...我們要去那裡。"
山穀深處,骨甲巨獸的吼聲更近了。
它踏碎最後一塊斷岩,骨甲上的符文紅得要滴出血來,而它的目標,正是此刻散發著星屑光芒的新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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