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傀儡的腳掌砸在青石板上的瞬間，林塵耳鼓膜幾乎被震破。
整座燈塔像被拋進沸水的陶罐，石屑雨劈頭蓋臉砸下來，嶽山的伏虎氣勁在頭頂凝成金色光幕，撞碎落石的脆響混著善逸抽氣聲，在密閉空間裡炸成一片混沌。
"退！"林塵拽著蘇璃手腕的力道幾乎要掐進骨頭。
他能感覺到掌心沁出的冷汗——不是恐懼，是警覺。
那傀儡眼眶裡的紅光掃過眾人時，他胸口的係統印記燙得驚人，像被燒紅的鐵釘釘進肉裡。
這不是普通的機械造物，更像是...某種被賦予了意誌的戰爭兵器。
蘇璃的骨玉在掌心發燙，朱雀胎記隨著靈力波動忽明忽暗。
她反手扣住林塵手腕，指甲幾乎陷進他肌肉裡："它在鎖定你！"話音未落，傀儡金屬關節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頭顱緩緩轉向林塵方向，嘴角的金屬弧度又扯開幾分，像在嘲笑獵物的掙紮。
林塵突然鬆開手。
他退後半步，背對著眾人，左手按在胸口係統位置，右手虛虛按向腰間——那裡是召喚按鈕的位置，但他沒按下去。"都退到光盾裡。"他聲音沉穩得不像自己，"硬拚沒用。"
嶽山已經拽著善逸退到柳清風的八卦光盾下。
善逸的日輪刀還攥在手裡，刀身被他捏得發顫，刀尖在青石板上劃出歪扭的痕跡。
他額頭的汗滴砸在刀鐔上，"滋"地蒸發成白霧："這、這東西比下弦之鬼還可怕...我、我雷之呼吸可能劈不穿它的殼..."
"劈不穿就找縫。"嶽山扯了扯他後領，淡金色氣勁順著手臂纏上善逸手腕，"你雷之呼吸的速度比它關節轉動快。"他話音剛落，傀儡的右臂突然抬起，機械臂上的齒輪咬合聲像極了黑幫老大當年轉動指節的聲音——林塵瞳孔驟縮。
那是他父親被圍毆時，帶頭大哥的標誌性動作。
"它在模仿人類的攻擊模式。"林塵閉了閉眼，武神血脈在血管裡翻湧的熱度順著脊椎竄上後頸。
他能清晰感知到空氣裡遊走的電流，那些幽藍的光蛇正順著傀儡關節往地麵滲透，像在尋找什麼連接點。"不是活物...但它有意識。"他突然開口，聲音裡帶著幾分震驚，"它在分析我們的應對方式。"
柳清風的青銅鼎在光盾頂端旋轉，八卦紋泛起的金光映得他白須發亮。
老人眯眼盯著傀儡移動的軌跡，布滿皺紋的手指在空氣中虛畫："看它的步幅——每七步會頓半秒。"他突然提高聲音，"是信號延遲！
遠古信號傳輸有滯澀，它在等指令反饋！"
林塵猛地睜眼。
金瞳裡跳動的光焰映著傀儡暗銀色軀體，他看見金屬表麵閃過極淡的波紋，像石子投入湖麵："乾擾信號源就能讓它停？"
"試試。"蘇璃的聲音突然發悶。
眾人這才發現她單膝跪地，骨玉上的紅光幾乎要凝成實質，朱雀胎記燒得眼尾泛紅。
她的靈體正順著傀儡腳底的電流往地下鑽——那是用靈力凝成的半透明影子，此刻正被電流撕扯得支離破碎。"信號源...在地下深處..."她咬著牙，靈力波動帶得發梢狂亂飛舞，"必須切斷連接...否則它會一直修複..."
"需要多久？"林塵蹲下來，掌心按在蘇璃後心，係統能量順著接觸點渡過去。
他能感覺到她靈力海像漏了底的碗，每一秒都在流逝："撐不住就退。"
"三秒。"蘇璃突然笑了，眼尾的紅痕像朱雀展開的尾羽，"足夠我定位。"她指尖掐出法訣，靈體突然爆發出刺目白光，穿透傀儡腳底的電流，直沒入裂開的地麵。
幾乎同時，傀儡的動作出現了肉眼可見的卡頓——抬起的右臂懸在半空，紅光閃爍的眼眶裡明滅不定。
"成了？"善逸舉著刀的手微微發顫，刀尖卻不再搖晃。
他盯著傀儡停滯的關節，喉結動了動，"那...那我現在衝過去劈它膝蓋？"
"彆急。"嶽山按住他肩膀，氣勁順著接觸點灌進善逸體內。
少年突然覺得後頸一熱，恐懼像被撕開了道口子，冷汗瞬間收住。"等它下一次卡頓。"他指了指傀儡的左腳，"剛才柳前輩說七步一頓，現在是第五步..."
林塵站起身。
他臂彎的"武"字刺青還在發燙，像要燒穿皮膚。
他望著傀儡重新啟動的機械臂，望著蘇璃蒼白的臉，望著善逸握緊的刀——突然明白所謂"召喚者的鋒芒"是什麼。
不是係統的強大，不是血脈的傳承，是這些人明明害怕，卻依然站在他身邊的眼神。
"善逸。"他轉頭，金瞳裡映著少年發顫的刀尖，"等會它卡頓時，你的雷之呼吸能劈進它關節縫嗎？"
善逸張了張嘴。
他想起在鬼滅世界裡，鱗瀧老師說過的話："恐懼不是弱點，是提醒你要更專注。"此刻嶽山按在他肩膀上的手像塊燒紅的鐵，燙得他骨頭都在發顫，可那顫意卻順著手臂湧進刀裡，讓刀刃發出蜂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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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著傀儡關節處滲出的幽藍電流——那是剛才蘇璃靈體撕扯留下的痕跡。
"能。"他說，聲音輕得像歎息，卻比任何雷音都清晰，"我能。"
傀儡的第七步即將落下。
林塵看見它膝蓋處的齒輪開始轉動，紅光在眼眶裡凝聚成更熾熱的點。
柳清風的青銅鼎突然發出轟鳴，八卦光盾擴展成半圓，將眾人護在中央。
蘇璃擦了擦嘴角的血，骨玉上的紅光轉為柔和的橙，朱雀胎記的灼痛輕了些——她成功定位了信號源。
"來了。"嶽山低聲說。
傀儡的腳掌即將觸地的瞬間，它的動作再次停滯。
這一次的卡頓比之前更長，足有兩秒。
善逸的瞳孔縮成豎線，雷之呼吸的氣流在他體內炸開，刀身上躍動的雷光比任何時候都耀眼。
他望著嶽山鼓勵的眼神，望著林塵燃燒的金瞳，突然覺得那金屬怪物沒那麼可怕了。
"我去。"他說。
善逸的雷之呼吸在踏出第一步時就徹底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