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邦學者的弟子秉燭夜讀,目光無意間落在了老師書房門檻上的空碗裡。
碗底不知何時凝結了一層薄薄的露水,而在那露珠的映照下,赫然浮現出學者更加蒼老的麵容。
影中的學者,手中捧著一個精致的木匣,但他打開木匣,裡麵卻空無一物。
影像裡的學者抬起頭,對著弟子溫和一笑,嘴唇無聲地動了三下。
弟子讀懂了那唇語:“道,在途中。”他瞬間淚流滿麵,從米袋裡撚出最後一粒米,顫抖著撒入碗中。
米粒落入露水,頃刻間消融。
露水散儘,碗底隻留下幾個由水汽凝成的小字:“問,不必有始。”
弟子跪倒在地,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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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白了,老師的老去,不在於臉上的皺紋,而在於他那顆追尋了一輩子真理的心,終於放下了對終點的執著。
他不再追問萬物的起源,而是將追問本身,視為了永恒。
當晚,月上中天。
聾兒再次開始了夜巡,這是他多年來的習慣。
可今夜,他看到了此生最為震撼的景象。
村中每一戶門檻上的空碗,都盛滿了清亮的月光,而月光之中,無一例外地,全都浮現著那個小女孩老去的麵容。
有的在微笑,有的在沉思,有的在紡紗,有的在遠眺……千姿百態,竟似她一個人,活出了一整個村莊的無數種晚年。
聾兒的心被狠狠揪住。
他從懷中取出一枚小小的陶哨,這是小女孩送給他的最後一件禮物。
他沒有吹響它,而是蹲下身,按照一種古老的“七息節拍”,用陶哨的尖端,在地麵上輕輕叩擊了七下。
哨音未出,風卻驟起。
院落間,所有的水影仿佛有所感應,齊齊轉過頭來,望向聾兒的方向,而後,緩緩地,深深地,向他躬身行禮。
聾兒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將額頭輕輕抵在一隻冰涼的碗沿上,用儘全身力氣在心中呐喊:“你不必再老了!”
風,戛然而止。
所有碗中的水影,刹那間煙消雲散,碗空如初。
他知道,這場漫長的替代已經結束。
當全村的人都選擇替她承擔歲月的重量時,她便可以永遠地,停留在那個采完草藥、赤著腳跑回家的溫暖午後。
那一夜,聾兒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小女孩就站在村口那棵老槐樹下,手中沒有碗,隻握著一縷看得見的風。
她對他笑著說:“我走得很慢,因為他們替我走了很遠。”
他想追上去,可那縷風卻忽然散開,卷起了村中七戶人家的空碗,帶著它們飛向了漫天星辰。
在飛向夜空的一瞬間,每一隻碗的碗底,都清晰地映出了她年少時的模樣——背著藥簍,赤足踩在田埂上,正哼著歌,奔跑在回家的途中。
夢醒時,天還未亮。
聾兒猛地坐起身,心臟狂跳不止。
他瘋了一般衝出家門,挨家挨戶地看去。
隻見所有門檻上的空碗,不知何時,竟全部倒扣過來,碗底朝天,像一隻隻剛剛睜開的眼睛,沉默地注視著漆黑的夜幕。
他怔怔地站在村子的中央,抬起頭。
就在這時,天邊破曉,第一縷晨光穿透雲層,精準地灑落在那些倒扣的碗底上。
光芒之中,一個詭異的景象發生了——地上的人影還未動,那些被晨光投射出的影子,卻比它們的主人先一步,緩緩地,邁開了腳步,走向各自的屋內。
而這一次,它們的步伐比任何人都要緩慢、沉重,仿佛在替某個人,或者說,替整個世界,一步一步,慢慢地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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