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寧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揉著發酸的鼻子,可這點疼痛,遠不及她心中陡然升起的驚悸。
不對勁。
係統剛才的提示是“二級作惡”。
這意味著,在它之上,必然還有“一級”,乃至“特級”!
僅僅是廢掉一個紈絝子弟,就造成了如此轟動,獎勵了三十天生命。
那林風手中那張名單上,剩下的十幾個人……
如果,全都用這種殘忍的方式處理掉,將會在京城掀起何等的腥風血雨?
而夜君離和林風,他們的最終目標,可是太子,三皇子,甚至……是高坐龍椅的那位!
如果他們真的成功了。
那又會是怎樣一場滔天的“惡行”?
自己,又會得到多少生命獎勵?
一年?十年?
還是……長生不死?
楚寧想到這裡,心臟不爭氣地狂跳起來。
但,緊接著,一股更深的寒意,從她的脊椎骨縫裡冒了出來。
她猛然想起了這該死係統的尿性——反派作惡,她續命;反派行善,她暴斃!
這一次,林風的“作惡”確實讓她續了命。
但,這件事最終會導向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一個發了瘋的侍郎,一個被徹底激怒的太子,一場即將在朝堂上爆發的狗咬狗大戲……這最終,真的會被係統判定為“惡”嗎?
萬一,這反而被判定為清除了朝堂蛀蟲的“善舉”呢?
到那時,她豈不是要當場暴斃?
楚寧不敢再想下去。
她看著夜君離那孤高而冰冷的背影,又想起了林風那瘋狂猙獰的笑容。
她感覺自己就像被綁上了一輛失控的戰車,正朝著萬丈懸崖瘋狂俯衝!
而駕駛這輛車的,是兩個不要命的瘋子。
她無法跳車。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一路狂飆。
要麼,在極致的瘋狂中獲得永生。
要麼,在車毀人亡的瞬間,一同灰飛煙滅。
楚寧舔了舔發乾的嘴唇,眼中竟交織著恐懼與一絲變態的興奮。
“刺激……”
“真他娘的,刺激。”
然而,她話音剛落,一直沉默的夜君離卻忽然轉過身來。
他那雙深不見底的墨眸靜靜地看著她,聲音平淡得沒有一絲波瀾。
“下一個,是誰。”
他不是在問,而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一個,需要她來參與決策的事實。
……
太子府,書房。
“咚!”
沉悶的磕頭聲,伴隨著壓抑的哭嚎,讓整個空間的氣氛凝重如水。
主位之上,當朝太子楚朗麵沉似水,看著跪在下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陳敬,太陽穴突突直跳。
“殿下!您要為臣做主啊!!”
陳敬老淚縱橫,不斷地磕著響頭。
“我兒……我兒他,被人給廢了啊!就扔在我們府門口!那幫畜生,還……還把衝兒的……”
他泣不成聲,身體搖搖欲墜,幾乎要昏厥過去。
楚朗揉了揉發痛的眉心。
他當然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事實上,在陳敬到來之前,他收到的密探飛鴿傳書,比這哭訴要詳細得多。
即便是他這位早已見慣血腥殺戮的儲君,在看到信上對那慘狀的描述時,後頸都竄起一股涼意。
太狠了。
這已經不是挑釁了。
這是在用最殘忍、最羞辱的方式,向他宣戰!
“陳愛卿,你先起來。”楚朗強壓下心頭翻湧的怒火,聲音聽不出起伏:“此事,孤已經知曉。孤向你保證,一定會將凶手碎屍萬段,為你兒報仇!”
“報仇?!”陳敬猛地抬起頭。
他那雙赤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楚朗,再無往日的恭敬和畏懼,隻剩下近乎瘋狂的怨毒。
“殿下!您拿什麼來報仇?!”
他嘶聲質問。
“前日,周伯安死在府裡!昨日,柳側妃死在庵中!”
“今天,輪到我兒!”
“明天呢?明天又會是誰?!”
“是吏部的王維?還是兵部的李牧?!”
“還是,殿下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