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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色變幻不定,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那枚重新變得潔淨的唐菱花家徽。
魏淵不再言語,隻是靜靜地為他斟滿一杯酒。雅室內隻剩下窗外鴨川的流水聲和晴豐沉重的呼吸。
時間仿佛凝固了許久。
終於,三條晴豐猛地端起酒杯,一飲而儘!
冰涼的酒液似乎給了他一絲決斷的勇氣。他抬起頭,眼中閃爍著孤注一擲的光芒,聲音帶著一絲嘶啞,卻異常清晰:
“津田先生,您的‘誠意’,晴豐感受到了!此事風險滔天!但為了陛下禦所之安泰,為了我三條家門楣,晴豐,願做這引路之人!”
他深吸一口氣,壓低了聲音,如同在密謀驚天大事:
“我會設法聯絡宮內可信的內侍,疏通關節。但此事需極其謹慎,步步為營。請先生準備好您的‘表文’和‘誠意’。時機成熟,我自會安排!”
金磚鋪就的通天之路,終於找到了那關鍵的守門人!
京都棋局中,一枚至關重要的棋子,落下了!
魏淵嘴角勾起滿意的弧度,舉杯相敬:
“晴豐大人高義!合作愉快!”
窗外,隻園的燈火依舊璀璨,而鴨川的水,正悄然流向未知的洶湧。
三條晴豐懷揣著魏淵給予的第一筆沉甸甸的“活動經費”和巨大的壓力,回到了他那位於京都東北、略顯破敗卻仍掛著“唐菱花紋”家徽的府邸。
府邸內陳設簡樸,仆役稀少,處處透著拮據的氣息,與他顯赫的姓氏形成了刺眼的對比。
但這並未動搖他的決心,魏淵描繪的“重振家聲”願景和手中黃金冰冷的觸感,點燃了他沉寂已久的野心。
他深知此事如同刀尖跳舞,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
因此,他的行動極其隱秘。
晴豐並未貿然接觸天皇身邊最親近的內侍,而是將目標鎖定在權中納言吉田兼孝身上。
此人官職雖非頂級,但主管宮中營造修繕事務,是實際負責禦所宮殿維護的關鍵人物!
更重要的是,吉田家與三條家祖上有舊,且這位權中納言大人貪財好貨、生活奢靡在公卿圈內是半公開的秘密,其府邸的豪奢與他那點微薄俸祿嚴重不符,全靠各處“孝敬”維持。
投其所好,以利誘之。
晴豐並未直接提及麵聖之事。
他先以晚輩拜謁前輩的名義,備了一份“薄禮”,相當豐厚的絲綢和漆器,登門拜訪吉田府。
席間,他“憂心忡忡”地提及:
“晚生近日偶經禦苑外圍,見紫宸殿天皇主殿)一角簷瓦似有脫落,清涼殿天皇日常居所)廊柱漆色亦顯斑駁。想陛下居此,聖心恐難安泰。晚生每思及此,寢食難安。”
這番話,精準地戳中了吉田兼孝的痛點,宮殿破敗修繕無錢,正是他目前最大的工作難題和焦慮來源。
吉田兼孝聞言,果然麵露愁容,捋著胡須長歎:
“唉,晴豐賢侄有心了。然禁裡禦料匱乏,幕府所撥修繕之資杯水車薪,老夫亦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此乃國事艱難,非吾等臣子所能…”
他擺出一副憂國憂民、無可奈何的姿態,話裡話外暗示沒錢,責任在幕府。
三條晴豐心中冷笑,麵上卻愈加恭敬:
“大人為國事操勞,晚生感佩。然陛下居所關乎國體,豈能長久失修?晚生不才,近日偶遇一位來自堺港的大豪商‘津田屋少東’津田明。此人家資巨萬,更難得的是對陛下、對皇室,懷有無比的虔誠與敬仰!”
他刻意加重了語氣。
“哦?商人?”
吉田兼孝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但隨即又板起臉,帶著公卿固有的傲慢斥責道:
“晴豐!你也是名門之後,豈能與商賈之流廝混?更遑論讓其插手禦所修繕?此乃有辱斯文,僭越禮製!若被京都所司代知曉…”
三條晴豐早有預料,他不慌不忙,從寬大的袖中取出一個用紫色綢緞包裹、巴掌大小的長條形木盒,輕輕推到吉田兼孝麵前,語氣懇切:
“大人教訓的是。晚生深知此事逾矩。然津田先生一片赤誠,聞聽禦所困境,痛心疾首,願傾儘家財以助陛下!此乃其一點‘心意’,囑晚生務必轉呈大人,聊表對大人為國操勞的敬意。先生言道,修繕之事成與不成,皆感念大人清名高義。”他故意不提具體要求,隻強調“心意”和“敬意”。
吉田兼孝狐疑地瞥了一眼那不起眼的木盒,礙於麵子,勉強用指尖挑開綢緞,掀開盒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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