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筷被隨意丟在地上。
魏淵第一個站起身,走到自己的戰馬旁。
他仔細地檢查著馬鞍的每一個搭扣,撫摸著戰馬油亮的鬃毛。然後,他拿起自己的頭盔——那是一頂精鐵打造、帶有猙獰麵甲的明將兜鍪,緩緩戴在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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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甲落下,隻露出一雙冰冷、銳利、如同深淵寒潭般的眼睛。
“披甲!”
“上馬!”
命令簡短有力。
五十名士兵如同被按下了開關,動作整齊劃一。
沉重的山文甲葉碰撞發出鏗鏘之聲,精良的雁翎刀、長柄斬馬刀紛紛出鞘,在熹微的晨光中閃爍著致命的寒芒。他們沉默地翻身上馬,牽動韁繩。
五十匹恢複了些許體力的遼東駿馬打著響鼻,不安地刨動著蹄子,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那沸騰的殺意。
魏淵一夾馬腹,戰馬越眾而出,停在官道的最中央。
身後,五十名鐵騎如同展開的黑色羽翼,在他兩側一字排開,形成一道鋼鐵的壁壘。
晨風掠過殘破的縣衙,卷起地上的塵土和枯葉。
魏淵橫刀立馬,那柄跟隨他征戰多年的精鋼長刀,刀尖斜斜指向地麵,冰冷的光澤仿佛能凍結空氣。
他如同一尊來自地獄的戰神塑像,靜靜地等待著,等待著那注定到來的血色風暴。
李過心急如焚!
他率領的兩百老營輕騎,如同鋒利的箭矢,在官道上狂飆突進。
沿途詢問零星逃難的百姓,都證實了確實有一支帶著馬車的隊伍剛剛經過,方向直指遷安、山海關!
“快!再快!一定要在他們渡河前追上!”
李過不斷催促,他知道一旦讓對方渡過青龍河,進入山海關守軍的視野範圍,再想攔截就難如登天了。
前方就是遷安縣城。
官道在此變得開闊平坦。李過正欲下令加速穿過縣城,前方的尖兵斥候隊伍卻突然傳來一陣騷動,速度明顯慢了下來,甚至出現了混亂的跡象。
“怎麼回事?!”
李過心頭一凜,厲聲喝問。
一名斥候百戶臉色凝重地策馬奔回,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悸:
“將軍!您……您快去前麵看看!”
李過眉頭緊鎖,一夾馬腹,帶著親衛衝到隊伍最前方。
當他的視線越過前方略顯慌亂的斥候,看清官道上的景象時,饒是李過身經百戰,見慣了屍山血海,瞳孔也驟然收縮,一股寒意夾雜著強烈的壓迫感瞬間攫住了他!
就在遷安縣城外,官道最開闊的正中央!
五十騎!
僅僅五十騎!
他們如同鋼鐵澆築的壁壘,靜靜地矗立在晨光與塵埃之中。清一色明軍製式的精良山文甲,在初升的朝陽下反射著冰冷堅硬的光澤。
馬匹高大雄健,騎士端坐如山。沒有喧嘩,沒有騷動,隻有一種令人窒息的、如同實質般的沉默殺氣,如同無形的浪潮,撲麵而來!
而為首那人!
頭戴猙獰的覆麵鐵盔,隻露出一雙冰冷如萬年寒冰的眼睛。
身披玄色大氅,內襯精良鎖子甲,手持一柄造型古樸卻殺氣四溢的長柄戰刀,刀尖斜指地麵。
他就那樣隨意地坐在馬背上,卻仿佛是整個戰陣的靈魂,是這五十騎凝聚而成的殺戮意誌的化身!
李過的呼吸為之一滯!
他是在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悍將,對危險和氣勢有著野獸般的直覺。
僅僅一眼,他就知道,擋在前麵的,絕非等閒之輩!那是從屍山血海中淬煉出來的、真正的百戰精銳!
為首那員將領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淵渟嶽峙、視千軍萬馬如無物的氣勢,更是讓他心頭警鈴大作!
“魏……淵?”
李過幾乎是咬著牙,從齒縫裡擠出這個名字。
其實李過是見過魏淵的,隻不過他當時絲毫沒有在意,在那個破廟、那個雨夜,同他交手的年輕人,正是如今的魏淵。
但李過能感受到那種壓迫感,除了這位傳說中的遼東霸主,還有誰能僅憑五十騎,就敢如此堂而皇之地橫亙於兩百精騎之前?還有誰能擁有如此迫人的威勢?
一股巨大的壓力籠罩在李過心頭。
他知道惡戰就在眼前!而對手的強大,遠超他的想象!
時間仿佛凝固。
五十名披堅執銳的遼東鐵騎,如同沉默的礁石,橫亙在兩百名大順輕騎的洪流之前。
無形的殺氣在空氣中碰撞、激蕩,壓得人喘不過氣。
李過緊握著韁繩,手心沁出冷汗。
他死死盯著對麵那如淵渟嶽峙的五十騎,尤其是為首那員覆麵鐵將。
對方裝備精良,甲胄厚重,顯然是能衝陣破堅的重騎兵核心。自己這邊雖有兩百輕騎,速度占優,但若貿然發起衝鋒,在開闊地正麵硬撼這支以逸待勞、裝備碾壓的重騎,即便能勝,也必然是慘勝!
更遑論對方主將身上那股令人心悸的氣勢,讓他沒有必勝的把握。
他需要時間思考,權衡利弊。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對麵陣中,那員覆麵鐵將,魏淵,似乎看穿了李過的猶豫。
他忽然動了!
沒有號令,沒有征兆。
魏淵輕輕一磕馬腹,他那匹神駿異常的黑馬,踏著沉穩而充滿力量感的步伐,緩緩地、獨自一人,從鋼鐵壁壘中踱了出來。
陽光灑在他冰冷的鐵甲上,反射出刺目的寒光,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李過和他手下騎兵的心頭,瞬間成為了整個戰場的絕對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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