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隻是深深地看了魏淵一眼,在軍士的引導下,踉蹌著走了出去。
看著李過離去的背影,魏淵臉上的溫和漸漸斂去,恢複了深沉的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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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李過,既是對其忠勇的些許尊重,更是為下一步做準備。
此人深得李自成信任,知曉大順內部虛實,未來或許有用。即便無用,善待一個被俘的敵將,也能彰顯他魏淵的氣度,瓦解部分流寇的抵抗意誌。
他走到地圖前,目光灼灼地盯住北京、通州的位置。
李自成和多爾袞在通州的纏鬥,如同兩隻爭奪腐肉的鬣狗。而他魏淵,手握新君這張大義之旗,麾下六萬養精蓄銳、士氣如虹的百戰之師,正如同蟄伏的猛虎,即將向著那權力與混亂的中心,發出石破天驚的一擊!
通州,京杭大運河的北端終點,拱衛京師的東大門。
此刻,這座繁華的漕運樞紐,卻成了數十萬大軍殊死搏殺的修羅場。
初夏的空氣中,彌漫的不再是河水的濕潤和商賈的喧囂,而是濃得化不開的血腥、硝煙和屍體腐敗的惡臭。
運河以西,清軍大營連綿十餘裡,旌旗招展,營盤森嚴。多爾袞將他的中軍設在了一座堅固的土堡之上,俯瞰著整個戰場。
他深知己方優勢在於精銳騎兵的機動性和衝擊力,劣勢則是兵力相對較少,且深入敵境,補給線拉長。
“傳令!”
多爾袞的聲音冰冷而清晰,手指在地圖上運河幾處關鍵渡口和橋梁劃過。
“阿巴泰、鼇拜!率正黃、鑲黃旗精騎,為左翼鋒矢!沿張家灣至漷縣一線遊弋,尋機突破賊寇防線,直插其側後,斷其糧道!”
“多鐸!你率正白、鑲白旗主力為中軍鐵拳!正麵強攻劉芳亮部核心陣地!務必擊穿其車營!”
“孔友德!率你部蒙古輕騎及漢軍旗火器營為右翼策應!壓製賊寇左翼,掩護多鐸進攻!記住,以騎射襲擾為主,保存實力,待中軍突破後,立刻擴大戰果!”
“各旗務必緊密配合,以快打慢,以點破麵!本王要的是雷霆一擊,打垮李自成的脊梁!”
運河以東,李自成的大順軍營盤更為龐大,卻也顯得雜亂無章。
核心區域由劉宗敏率領6萬老營精銳依托著臨時構築的土牆、拒馬和繳獲明軍的戰車固守。
外圍則是如同汪洋大海般的十餘萬二線部隊和脅從軍,營帳蔓延,人喊馬嘶,氣勢洶洶卻難掩混亂。
李自成坐鎮中軍,臉色陰沉。他身邊站著怒氣衝衝的劉宗敏和憂心忡忡的宋獻策。
“陛下,多爾袞的辮子兵不好啃啊!他們的騎兵太快,太狠!”
劉宗敏指著地圖。
“咱們的人多,但擠在一起施展不開!依我看,讓劉芳亮頂住正麵,我親率老營精銳從右翼壓過去,吃掉孔友德那一路!隻要打掉他一條胳膊,多爾袞就蹦躂不起來!”
宋獻策卻搖頭:
“權將軍勇猛,然清軍右翼以騎射、火器見長,機動靈活,我軍若主力壓上,正中其下懷,恐被其遊鬥消耗!不如穩守營盤,深溝高壘,以車營、長槍、火銃固守,耗其銳氣!待其疲憊,再以精銳反擊!我軍糧秣尚能支撐月餘,而建虜遠來,糧道漫長,久拖必亂!”
李自成眉頭緊鎖,看著地圖上犬牙交錯的戰線,最終拍板:
“劉芳亮!給朕釘死在運河邊上!一步不許退!宗敏,你率3萬老營精銳作為總預備隊,隨時策應各方!其餘各部,依托營壘,層層設防!用咱們的人堆,也要把多爾袞堆死在通州城下!北京城裡的銀子,一個子兒也不能便宜了建虜!”
他的策略簡單而殘酷,利用絕對的人數優勢,構築血肉磨盤,以空間換時間,耗死清軍!
戰鬥在第一縷陽光刺破硝煙時便驟然爆發。
通州城南
張家灣渡口
阿巴泰的鑲黃旗精騎如同金色的怒濤,沿著河岸席卷而來。
他們的目標是一個由大順軍二線部隊駐守的薄弱渡口。
守衛這裡的是一個名叫趙老栓的把總,手下隻有千餘驚慌失措的新兵。
“穩住!長槍手在前!火銃手裝填!快!”
趙老栓聲嘶力竭地喊叫,看著那越來越近、如同鋼鐵洪流般的騎兵,手心全是汗。
他雖說參加過十幾次小戰鬥,但從未麵對過如此恐怖的八旗鐵騎。
清軍騎兵在距離百步時突然加速!
沒有呐喊,隻有沉悶如雷的馬蹄聲和弓弦崩響的嗡鳴!
“咻咻咻——!”
密集的箭雨如同飛蝗般落下!
“噗噗噗!”
缺乏甲胄保護的闖軍士兵瞬間倒下一片!慘叫聲四起,陣型大亂!
“殺!”
清軍騎兵趁勢撞入!鋒利的馬刀借著馬速,輕易地劈開單薄的軀體!
趙老栓眼睜睜看著自己手下一個年輕的長槍手被一匹高頭大馬撞飛,口中噴出的鮮血在空中劃出一道淒厲的弧線。
他怒吼著挺槍刺向一名清軍佐領,卻被對方輕鬆格開,反手一刀削掉了半個腦袋!
渡口瞬間失守!
阿巴泰的騎兵如入無人之境,開始沿著河岸向西穿插,試圖包抄劉芳亮主陣地的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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