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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月薑淮給官田都種上土豆。
三個月後。
群風掠過北地平原,掀起一片白色的波浪。
薑淮勒馬駐足,望著眼前綿延至天際的土豆花海,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大人,這才兩個月,竟開了這麼多花!”梁遠翻身下馬,小心翼翼地撥開一株土豆的枝葉。隻見綠葉間簇擁著五六朵鈴鐺狀的小花,白色的花瓣中央點綴著嫩黃的花蕊,在朝陽下晶瑩剔透。
薑淮蹲下身,手指輕觸花瓣。
微涼濕潤的觸感讓他想起小時候見過的鈴蘭,隻是這北地的土豆花更樸實,更堅韌。
“傳令下去,今日開放咱們得官田,讓百姓都來看看。”
消息像春風般傳開。不到晌午,官田周圍已聚滿了扶老攜幼的百姓。有拄拐的老嫗顫巍巍地彎腰嗅花,有年輕婦人抱著嬰孩指點講解,更多的孩童在田埂間追逐嬉戲,驚起幾隻偷食的麻雀。
“爺爺,這花能結多少土豆啊?”一個紮羊角辮的小女孩拽著張老漢的衣角問。
張老漢是大成村的村民,之前自己已經種了些許。
張老漢笑得胡子直顫:“一朵花就是一個土豆,你看這一株多少花?少說能結五六個!”
旁邊幾個年輕農戶聞言圍上來:“張老爹,不是說要把花掐掉一些,果子才長得大嗎?”
“那是彆的作物!”張老漢提高嗓門,周圍立刻安靜下來,“土豆不一樣,花多果才多。不過啊,”他神秘地壓低聲音,“等花謝了,得在根部培層土,這樣結的土豆才又大又光溜。”
藏在人群中的薑淮聽得入神,對梁遠低聲道:“記下來,明日就發告示普及這法子。”
忽然田間一陣騷動。原來是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激動地潑墨揮毫,在田埂上當場作畫。畫中花朵如雲,遠處城郭隱約,題曰《北地芳菲圖》。
“好!”圍觀百姓齊聲喝彩。賣燒餅的王二擠到前麵,硬塞給書生兩個熱乎乎的燒餅:“先生畫得真像!咱北地從來沒這麼好看過!”
夕陽西下時,薑淮悄悄離開歡鬨的人群。回城路上,他看到幾個農婦蹲在自家土豆田邊,小心翼翼地將掉落的花瓣收集起來,用衣襟兜著。
“大姐,這花瓣撿著何用?”薑淮問。
農婦抬頭,認出是通判大人,慌忙要跪,被薑淮攔住。“回大人話,”農婦靦腆地解釋,“聽張老漢說土豆花泡茶能治咳嗽,想試試給婆婆喝。”
“這樣。”
“大人要麼?民婦送些給大人吧。”
“不用,官田有!”
“薑大人,采這些很要花些時間呢。”
薑淮心頭一暖,從懷中取出幾枚銅錢:“那本官買些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