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回去坐鎮吧!”李工頭在雨聲中大喊,“這兒有我們!”
薑淮搖搖頭,又扛起一個沙袋。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種低沉而恐怖的轟鳴聲,像是千萬頭野獸在同時咆哮。
“山洪!”有經驗的村民尖叫起來,“上遊山洪下來了!”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望向穀口。隻見一道渾濁的“水牆”正以排山倒海之勢奔湧而來,所過之處碗口粗的樹木像麥稈一樣被折斷卷走。
“加固壩體!”薑淮的吼聲壓過了雨聲,“快!”
人們發瘋似地搬運沙袋。洪水狠狠撞在分水壩上,濺起數丈高的浪花。壩體劇烈顫抖,裂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
“頂不住了!”李工頭麵如土色,“大人,撤吧!”
薑淮死死盯著裂縫:“再堅持一下!下遊村民還沒全部撤離!”說著竟縱身跳下壩體,用後背抵住即將潰決的位置,“沙袋!快!”
這不要命的舉動驚呆了眾人。片刻寂靜後,李工頭紅著眼睛吼道:“跟大人上啊!”帶頭跳了下去。
一個、兩個、三個...轉眼間十幾個壯漢手挽手組成人牆,用血肉之軀對抗著狂暴的洪水。岸上的人拚命往下扔沙袋,婦女和老人甚至脫下外衣包土填縫。
洪水一次次衝擊,冰冷刺骨的水流裹挾著碎石樹枝,打得人生疼。薑淮感覺後背已經麻木,牙齒不受控製地打顫。
就在這時,一聲不祥的“哢嚓”聲從壩體內部傳來。
“大人!壩要垮了!”李工頭驚恐地喊道。
薑淮突然想起張老漢曾說過的話:“治水如治病,堵不如疏...”他猛地抬頭:“所有人上岸!李工頭,帶人去左邊山坡挖泄洪道!”
“那下遊...”
“泄洪道往荒灘方向挖!快!”
人們手忙腳亂地爬上岸。薑淮最後一個離開,剛爬上壩頂,就聽“轟隆”一聲巨響,分水壩被衝開了一個兩丈寬的口子,洪水怒吼著奔湧而出。
“完了...”有人癱坐在地。
薑淮卻抄起鐵鍬衝向左側山坡:“跟我來!把洪水引向荒灘!”
絕望中的人們重新燃起希望,紛紛跟上。鐵鍬、鎬頭、甚至雙手並用,在暴雨中瘋狂挖掘。薑淮的指甲流了血,混著泥水也渾然不覺。
終於,在分水壩完全潰決前,一條粗糙但足夠深的泄洪道挖成了。洪水找到了新的出路,咆哮著衝向無人居住的荒灘,主渠道的壓力頓時大減。
“成了!”渾身泥漿的李工頭跪在地上,又哭又笑,“大人,我們成了!”
薑淮癱坐在泥水裡,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遠處,下遊村莊的燈火安然無恙地亮著。
之後雨勢漸小,東方泛起了魚肚白。
梁遠帶著援兵趕到時,看到的是這樣一幅景象,數十個泥人橫七豎八地睡在渠岸上,而他們的通判大人背靠一棵老柳樹,手裡還攥著半截斷掉的鐵鍬柄,睡得正香。
三日後,水渠正式通水。雖然分水壩需要重建,但主渠道完好無損。清澈的黑水河水流進乾渴的田地時,七個村的百姓跪地痛哭,有人甚至捧起渠水一飲而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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