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方麵我倒是知道一些,但關於劉行健的事,我沒證據,也不敢亂猜。”
祁同偉說話很有技巧,不直接說自己不知道,而是說知道的都是小事。
這種大事,他真不清楚。
他把握得恰到好處,讓沙瑞金皺起了眉頭。
祁同偉的話滴水不漏,這也正是沙瑞金頭疼的地方——他太狡猾了。
他不會說什麼不知道這種廢話,但有些事他知道有些事他不知道,都說得清清楚楚,讓沙瑞金也沒法反駁。
不過沙瑞金也不是好惹的,直接問道:“哦?他產業不少?那你給我講講,這公子哥兒到底有多少家底,讓我也開開眼。”說完,他就目不轉睛地盯著祁同偉。
祁同偉立刻回答,毫不拖泥帶水:“其實我就知道兩件事。
一是大風廠的山水集團,他們那裡的利益糾葛挺亂的,那公司其實是他的,女老板隻是個前台,真正的老板是他。
還有呂州的美食城,前幾天因為環保不達標被關了。
這兩件事我都交給呂州的裴擒虎局長處理了,該整改的整改,該關的關。
這兩家公司,說它們完全乾淨是不可能的,但要說犯了大法,那倒也不至於,就是道德層麵有些瑕疵。
還有綠藤的長藤資本,高鳴遠在接受調查時提到趙瑞龍有股份,但我們查股權時沒找到,可能是代持的。”
沙瑞金聽完點了點頭,接著問下去。
“我就知道這麼多,彆的就不清楚了。”祁同偉說的是實話,沒藏著掖著,但有些細節他沒挑明。
比如他在山水集團的那份股份,還有美食城是高育良點頭批準的。
他提這兩件事,其實是委婉地告訴沙瑞金,關於這兩家公司的事,到此為止吧。
到這一步,他願意為沙瑞金效力。
雖然祁同偉的事情已經翻篇了,但高育良那事遮不住。
當時的交易明擺著是政治手段,真要深挖,肯定能挖出問題。
雖然現在高育良沒什麼事,但處分是跑不掉的。
祁同偉也是為了高育良的名聲考慮,如果沙瑞金一直揪著不放,整個漢東都會亂套,高育良可不是好對付的。
沙瑞金自然也看出了其中的門道,看祁同偉的眼神也嚴肅起來。
美食城的事,田國富之前就勸過他彆追究,免得扯上高育良。
可祁同偉這時候突然提起,有點挑釁的味道,這不是他應該插手的事。
但做到這個位置,心裡哪能沒點算計。
這些事在他看來根本不算什麼,現在最重要的是扳倒趙立春。
所以沙瑞金也很大度,對高育良的事一帶而過,連問都沒問。
大不了就是關掉幾個場子,這句話一說,兩人的氣氛頓時輕鬆了不少。
至於山水集團,本來就是祁同偉起家的根本,沙瑞金不過是還個人情罷了。
雖然兩人地位懸殊,但話語間一直暗藏著鬥爭的情緒,這是怎麼也避免不了的。
“咱們這位趙公子,做起生意來還真有兩把刷子。
遇到違規的企業,按規矩辦就是了,算不上什麼大事。
咱們漢東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營商環境,可不能因為這點芝麻綠豆大的事就給毀了,你處理得挺到位。
美食城那事,你處理得又快又乾淨,呂州那邊交份報告上去,不行就直接給關了,畢竟綠水青山才是金山銀山,這些都是留給子孫後代的寶貝,咱們可不能糟蹋了。
至於山水集團,有反貪局盯著呢,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大風廠那檔子事,你把陳岩石老爺子氣得夠嗆,現在他也不露麵了。
這樣也好,法律上的事就讓他們自己折騰去,咱們隻要保證公平監督就行。
說到公平,趙瑞龍這家夥可真難纏。
他是趙立春的兒子,又不是公職人員,理論上經商沒問題。
但他搞什麼代理人製度,這是什麼意思?同偉,你在這裡年頭久,也跟趙公子打過交道,你覺得他背後有什麼貓膩沒?”
沙瑞金也不在高育良那事上多糾結,直接跳過去了。
大不了就讓它關門大吉,這話一說出口,兩人心裡都輕鬆了不少。
山水集團嘛,本來就是祁同偉一手搞起來的,沙瑞金不過是把舊賬清一清罷了。
雖然兩人身份地位不同,但話裡話外總帶著點暗暗較勁的意思,這也挺正常的。
這就是上頭希望看到的局麵,要是你倆一直這麼和和氣氣的,那還不得整出點什麼大動靜來。
現在祁同偉就是在替高育良談事呢。
有些話不用明說,大家心裡都有數。
沙瑞金現在要的就是實打實的證據,能定罪的那種,比如那些代持人之類的事。
股權這東西,太複雜了,很多時候到最後都查不出個名堂來。
這次的刺殺案就是個很好的機會,沙瑞金肯定不會放過。
祁同偉當然懂得禮尚往來的道理,這也是規矩。
“沙書記,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我跟趙瑞龍喝酒的時候,見過程度來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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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程度還隻是個派出所所長。
你也知道,按照規定,他的升遷歸市局管,我們隻是綜合考慮一下影響。”
“一般來說,市局提交的任命我們都是批準的。
但這次程度的行為讓我覺得有點不對勁,雖然我沒什麼確鑿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