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內,燭火輕輕搖曳,將眾人的影子投在牆壁上,拉得細長。
李風靈問出那個問題後,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蕭炎身上,連窗外的喧囂似乎都靜止了。
蕭炎端起酒杯,杯中清澈的酒液映出他前所未有的凝重。
“血煞教……”
他將杯中酒一飲而儘,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才緩緩開口,
“它不是一個教派,更像是一個盤踞在大陸陰影下的古老毒瘤。我們‘守夜人’的古籍稱其為‘世間之影’,有光的地方,就有它的存在。”
“守夜人一脈的使命,便是獵殺這些影子。”
他這番話,讓在座的幾位天之驕女都感到了幾分寒意。
她們所接觸的,無論是家族紛爭還是宗門比試,都還在規則之內。而蕭炎口中的世界,卻是赤裸裸的、延續了萬年的獵殺與被獵殺。
“萬年?”
龍茵瞪大了眼睛,風風火火的性子讓她藏不住驚訝。
“跟一幫老不死的打了上萬年?你們這‘守夜人’的效率也太低了吧?”
這話很不客氣,但蕭炎並未生氣,反而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效率?當你的敵人像野草一樣,燒了一茬又長出一茬,甚至能從你的鄰居、你的朋友中誕生時,效率就成了一個笑話。”
他看向李風靈,眼神變得深邃。
“血煞教內部派係林立,但他們的終極目標,都指向一件事——開啟‘界域之門’。”
“界域之門!”
李風靈的心臟猛地一縮。
這個詞,與風靈鐲在她腦海中留下的那段塵封已久預言——“風靈血脈應劫現,神鑰乘風形自顯,祭壇血引通冥路,兩界門開亂世臨。”瞬間重合。
原來,她們從一開始,就身處旋渦的正中心。
“開啟那扇門,會怎麼樣?”
水清淺問道,她清冷的聲線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將眾人從震驚中拉回現實。
“我不知道。”
蕭炎坦然地搖了搖頭。
“古籍上的記載語焉不詳,隻留下一句警告:‘門開之日,便是秩序崩塌之時’。”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沉默的林月瑛。
“血煞教徒的力量,源於禁忌與獻祭,充滿了汙穢與怨念。而我的‘焚罪之炎’,恰好是這類力量的克星。至於風靈師妹你……”
蕭炎的目光落在李風靈手腕的風靈鐲上。
“‘神鑰’,是開啟‘界域之門’最關鍵的鑰匙。而你的風靈血脈,則是驅動‘神鑰’的唯一憑證。鬼麵今天認出了我們兩人的底細,他絕不會善罷甘休。他背後的血煞教,更會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蜂擁而至。”
雅間內,陷入了長久的死寂。
這個消息太過沉重,它將李風靈個人的複仇,瞬間拔高到了關乎世界存亡的層麵。
“嗬。”
一聲輕笑打破了沉寂。
林月瑛端起酒杯,桃花眼在燭光下波光流轉,她看著蕭炎,語氣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挑釁。
“說了半天,你們‘守夜人’聽起來很厲害,結果還不是讓血煞教蹦躂了上萬年。現在更是連個掌控境的護法都收拾不了,還得和我們這群師弟師妹一起對敵。”
她身旁的江月瀾聞言,秀眉一蹙,忍不住小聲嘀咕:“你怎麼說話的……”
林月瑛像是沒聽見,隻是饒有興致地看著蕭炎,等他的回答。
蕭炎被她噎了一下,臉上竟難得地露出一絲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