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父的要求會連累全家,誰敢答應?誰就要倒大黴!
邊父因此生了悶氣,臉色一直很臭。
好在這是辦喪事,臭著臉……也就還好。
晚上,邊夢雪想回家了,悄悄爬到前麵。
“爸爸,我們什麼時候回家啊?”邊夢雪有些困了,腿都跪痛了。
邊敘已經穿上了喪服,鞋子也換上了邊誌文特意買回來的黑布鞋,上麵讓人縫上了白布。
“這幾天不回去。”
邊敘雖然不負責喪事,但作為長子,守靈抬棺出殯摔盆等等都需要他出麵。
邊夢雪張口結舌,連困意都被嚇飛了。
“可是……”她本能的沒有說下去,說出來肯定要挨打。
邊夢雪腿好痛,她委屈極了。
為什麼媽媽和寶珠能不來?她就非得來?
還要一直跪著,她的腿,她的膝蓋都好痛……
邊敘將手放在了邊夢雪的膝蓋下手心朝上,讓她膝蓋舒服一些。
“晚上困了就靠著我睡一會。”
邊夢雪看著臟兮兮的褲子,有些欲哭無淚。
她現在已經顧不上新褲子臟了,原來他們現在不光不能回家,連上床睡覺也不可以?
她總算是明白媽媽和寶珠為什麼不來了。
嗚嗚嗚……
她好可憐啊!
誰來救救她……嗚嗚嗚……
半夜的時候,邊夢雪靠著邊敘睡著了。
蔡娟過來輕聲道:“大哥,讓小雪去和美美和月月一起睡吧?”
邊敘一下午滴水未沾,顆粒未進,蒼白的唇色,微微有些發乾,“好,麻煩你了。”
將睡熟的邊夢雪輕輕地抱了起來,遞給了蔡娟。
蔡娟手中一沉,用力的抱住後,把人送去了女兒的房間。
邊誌文過來跪在了邊敘的身邊,“哥,你去休息一會吧,我們輪著來。”
邊敘神色不變,“不用。”
邊誌文沒有再勉強,他知道大哥心裡也不好受。
娘做的事,大哥沒辦法原諒她。
他也不知道大哥會不會後悔,會不會內疚。
畢竟娘有再多不是,也是生養了大哥的人。
“大哥,你還生娘的氣嗎?”
靈堂中燭火搖晃,昏黃的光線在邊敘的臉上留下了明暗不定的陰影。
邊敘怔怔地看著前方的棺材,“生氣有用嗎?”
他永遠無法真正地和自己的原生家庭割裂。
她是生養他的母親,即便是斷絕關係,也改變不了。
她做的事,造成的傷害,即便是她的死亡,也無法改變。
邊誌文歎氣,“娘這個人是做了很多錯事。”
“就像她以前老是逼小娟喝那些她找來的生子藥,那些藥三分之一倒了,三分之一被小娟喝了,還有三分之一被我喝了。”
“那藥真不是人喝的,我都怕把小娟毒死了。”
“我也怪她……怪她在外人麵前不給我這個當兒子留麵子。
隨便諷刺我生不出兒子,諷刺小娟是生不出兒子的老母雞,諷刺我和小娟沒人養老送終。”
“我為什麼要搬出去?為什麼寧願被人當做上門女婿,也要離開家?”
“當時我真是……”邊誌文說著說著頭垂的極低,眼淚落了下來。
很快他麵前的地上留下了兩小塊水痕。
何止是這些,還有父母的偏心,對自己女兒的不上心,小事積累多了也是壓垮大山的稻草。
再多的恨,再多的怨氣,再多的耿耿於懷,在這一刻都漸漸地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