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是什麼情況?好像很是熱鬨?”陳默隨即開口問道。
“熱鬨?何止是熱鬨!”王渙的臉上瞬間堆滿了笑容,一雙眼睛更是亮得驚人,“這一次,咱們可是前所未有的大勝啊,陳司馬!
波才那老賊丟下幾萬大軍跑得沒影了!他手下那些黃巾賊,被咱們朱將軍指揮大軍,像砍瓜切菜一樣!
斬首、俘虜…數都數不過來!繳獲的糧食、牲口、兵器,堆得跟小山似的!
長社之圍,徹底解了!潁川的黃巾,算是完蛋了!”
述說起如今的情事,王渙仿佛是被打開了的話匣子一般滔滔不絕,而他的聲音裡,更是充滿了劫後餘生的狂喜和作為勝利者的揚眉吐氣。
“這也全靠了司馬您一馬當先率領先鋒營,攪亂了敵陣。”王渙繼續繪聲繪色地說道:“大勝之後,朱將軍也是下令犒賞三軍!放縱三日。
此刻營地裡到處都飄著肉香,大鍋裡燉著繳獲的賊兵肥羊,油花滾滾,香氣能飄出幾裡地去!”
一邊說著,王渙一邊也是舔了舔嘴唇,仿佛在回味那肉食的味道。
陳默知道,雖說將軍下令犒賞三軍,但作為大頭兵,哪怕是朱將軍的親兵,恐怕能分到的肉食也是極其有限的。
不過,眼前的王渙顯然並不在意這點。
能活下來,還能吃到肉食,對於他而言,已經是頂好的享受了。
事實上,不僅僅是王渙,營內一眾的將士們恐怕都是如此的想法。
不得不承認,中國的百姓就是這樣的好——隻要能讓他們活下去,就已經很滿足了。
其實,那些黃巾軍們何嘗不是如此呢?
要不是被苛政逼得沒了活路,誰又願意投了黃巾呢?
那符紙灰的水有沒有用,百姓們能不知道嗎?可那灰色的水裡,卻也有著零星的米粒啊......
想及此處,陳默的心中卻是有些內疚了起來。
若是有的選,他何嘗願意將手中刀斬向那些可憐的黃巾。
可惜,陳默和帳外的那些士兵一樣,從來都沒有選擇——這一刀不砍向黃巾軍,便隻能砍向自己。
所謂慈不掌兵,陳默知道:想要結束這亂世,他就不能再有這樣心軟的時候。
而就在陳默心中默默思量之際,營帳外,那喧鬨的聲浪仿佛為了印證老王的話,陡然又拔高了一個層次。
放肆的大笑聲、不成調的歌聲、篝火燃燒的劈啪聲、鍋勺碰撞的叮當聲…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充滿鮮活生命力的洪流,透過帳簾的縫隙,洶湧地灌入這間小小的軍帳。
空氣中彌漫著烤肉的焦香、燉湯的濃香、劣質酒水的辛辣氣息,還有篝火燃燒的煙火味,混合成一種獨屬於勝利軍營的、令人沉醉的味道。
陳默默默地喝著湯,感受著食物帶來的暖意。
帳外的狂歡如同溫熱的潮水,包裹著他,帶來一種劫後餘生的真實感——至少,在他的努力下,帳外的萬餘漢軍還能有歡聲笑語。
當即,陳默也是迫不及待地站起了身,想要看一看他一手造就的勝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