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張曼成還是陳默,兩人誰都明白,單純的正麵消耗難以決出勝負。
打破平衡的關鍵,在於那始終未曾動用的底牌,以及…那或許存在於戰場之外的變數。
雙方都在等待,等待著對方挨不住損失,等待著對手的失誤,這來終結這日複一日的血腥僵局。
空氣在沉悶的廝殺中,積累著最終爆發前的壓抑。
鏖戰三日後,宛城戰場的夜晚顯得格外死寂,連傷兵的呻吟都似乎被極度的疲憊所壓抑。
將近子時,漢軍營寨西北方向的暗夜中,傳來一陣極其輕微卻密集的腳步聲,伴隨著壓抑的喘息和金鐵與皮革摩擦的細微聲響。
一群約五百人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出現在哨兵的警戒範圍內。
來人正是陳默的心腹陳展所率領的援軍。
早已接到密令的前沿哨卡並未聲張,迅速引導這支特殊的隊伍穿過層層防線,直抵中軍。
而在中軍大帳之內,曹操與陳默皆未安寢,正在燈下對著地圖低聲商議。
當親衛引著風塵仆仆、滿身露水的陳展入內時,兩人同時抬起頭,眼中並無多少意外,隻有一種“終於來了”的釋然。
“屬下陳展,奉令率新編營五百零七人,抵達候命!”單膝跪地間,陳展也是立即抱拳而道。
“起來說話。一路辛苦,可曾暴露行跡?”陳默立即詢問道。
“回將軍!我等晝伏夜出,專揀荒僻小徑,避開了所有塢堡村落。途中未曾遇到黃巾,應未曾暴露行跡。”陳展立即答道。
“好。”陳默當即也是撫掌而讚道。
說話間,陳默也是看向了曹操。
不用多說,曹操已然明白了陳默的想法——明日,便是決戰之期。
“吾這邊去交代一番。”點點頭,曹操也是立即應道。
“好。”聞言,陳默也是微微點頭。
隨著曹操的離開,陳默隨即也是看向了陳展。
“來。”一聲呼喚中,陳默也是將陳展帶到了輿圖之前。
輿圖之上,正是漢軍與黃巾軍兩方的軍陣模型。
隨即,陳默也是開口道:“經過這幾日的鏖戰,黃巾軍損失頗重,張曼成更是畏我如虎,尤忌我中軍未動之鐵騎與預備隊。”
說著,陳默的手指重重地點在代表己方中軍的位置:“如今,誰先動用預備隊,誰就將陷入被動之中。而你部,就是我調出黃巾軍最後部隊的誘餌。”
“誘餌?”陳展重複著陳默的話語。
“不錯。”陳默頷首,道:“不錯,既然張曼成想要逼我先亮底牌。那我就先把你們給亮出來。”
說著,陳默再度看向了輿圖,道:“他不是怕我的預備隊嗎?那我便‘派’給他看!明日決戰,我軍陣型前壓,做出全力尋求突破之姿態。待戰至最酣,雙方精疲力竭,陣線交錯混亂之際…”
陳默手指猛地向地圖右翼,道:“你部便自中軍而出,打出我的旗號,直插黃巾軍右翼!”
“一旦你部出現。”陳默看著眼前的陳展隨即繼續說道:“黃巾勢必將你部當成我軍之預備隊,其本部精銳,也勢必出現!而等其主力突出,便是我真正精銳出擊之時。”
聽著陳默的話語,陳展也是終於明白了自己的任務。
隻是,這樣一件重大的任務交托下來,陳展的心頭也是一陣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