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上,孫波的營部裡。
王某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著自己的遭遇,還特意把那兩個被打斷手腳的兄弟也抬了進來,讓他們在地上哼哼唧唧地“作證”。
“營長,您可要為我們做主啊!”
王某哭喊道:“我們就是好心去請那個霓虹娘們兒看病,誰知道他們夫妻倆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我們打成這樣!那個許峰,下手太黑了!”
“還有那個霓虹娘們兒,她……她簡直不是人!”
孫波坐在太師椅上,端著茶杯,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聽完王某的描述,氣得手都有些發抖。
“廢物!一群廢物!”他猛地將茶杯摔在地上,滾燙的茶水濺了王某一臉,他卻連躲都不敢躲:
“三個人!三個大男人!竟然被一個娘們兒給收拾了?你們他媽的是乾什麼吃的!老子的臉都被你們丟儘了!”
副官李克在一旁也是大氣不敢出。
孫波在屋裡來回踱步,胸中的怒火像要噴發的火山。
他原本的計劃是,隻要許峰一還手,他就有理由抓人。
可現在,動手的是小林雪子。
一個霓虹女人,在國軍的地盤上打傷了龍國百姓,這理由不是更充分嗎?
想到這裡,他突然停下腳步,臉上陰沉的表情慢慢化開,轉而變成了一抹猙獰的冷笑。
“不過……這樣也好。”他喃喃自語,“真是天助我也。”
他轉過身,看著地上還在哀嚎的幾人,眼中閃過一絲殘忍的光芒:“你們的傷,沒有白受。”
王某愣了一下,沒明白他的意思。
“李克!”孫波大喊一聲。
“到!”副官立刻挺直了身子。
“傳我的命令!”孫波的聲音冰冷而果斷,“召集一排的弟兄,帶上家夥!明天一早,跟我去老河溝村!”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這個鬼子娘們兒,公然行凶,打傷我龍國同胞,罪證確鑿!我要親自去,把她緝拿歸案!我倒要看看,那個許峰,還敢不敢護著她!”
……
清晨的薄霧尚未散儘,老河溝村還籠罩在一片寧靜之中。
幾縷炊煙從零星的屋頂升起,預示著新一天的開始。
許峰家的院子裡,氣氛卻與這份寧靜格格不入。
兩人幾乎一夜未眠,天剛蒙蒙亮便已收拾妥當。
兩個不大的帆布包放在炕上,裡麵裝著幾件換洗衣物、一些乾糧、所有關於731部隊的證據資料,以及一把托卡列夫手槍和幾個備用彈匣。
其餘的武器和彈藥,都被許峰用意念收進了那個無人知曉的獨立位麵。
這是他們最大的底牌,絕不能有任何閃失。
小林雪子最後檢查了一遍藥箱,將一些常用的傷藥和草藥分門彆類地放好。
她換上了一身方便行動的深色衣褲,長發在腦後梳成一個利落的馬尾,那張清麗的臉上,帶著一種與平日不同的堅毅。
“都好了嗎?”許峰將二八大杠自行車從屋簷下推了出來,檢查著車胎和鏈條。
這是他們唯一的交通工具,關鍵時刻可不能掉鏈子。
“好了。”小林雪子背起帆布包,將藥箱挎在肩上。
“吃了這個。”許峰從懷裡掏出兩個還溫熱的玉米餅子,遞給她一個:“路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吃上飯,先墊墊肚子。”
小林雪子接過餅子,默默地小口吃著。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但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心中的那份沉重和決絕。
他們即將踏上一條未知的道路,前路是凶是吉,無人知曉。
就在這時,許峰咀嚼的動作猛然一頓。
他抬起頭,目光銳利地望向村口的方向,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川字。
“怎麼了?”小林雪子立刻察覺到了他的異常。
“來不及了。”許峰的聲音低沉而冷靜:“他們來了,很多人。”
他的萬用雷達清晰地顯示出,一大片代表著敵意的紅色光點,正從村口的方向迅速朝他家包圍而來。
腳步聲整齊劃一,還夾雜著金屬碰撞的清脆聲響,顯然是全副武裝的士兵。
小林雪子的心猛地一沉。
幾乎就在許峰話音落下的同時,院門外傳來一陣雜亂而沉重的腳步聲,緊接著,“砰”的一聲巨響,那扇本就不甚結實的木門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粗暴地撞在牆上,發出一聲呻吟。
孫波穿著一身筆挺的軍官製服,臉上掛著貓捉老鼠般的得意笑容,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他身後,跟著二十多個荷槍實彈的國軍士兵,黑洞洞的槍口毫不客氣地對準了院子裡的許峰和小林雪子。
整個院子瞬間被一股肅殺之氣所籠罩。
村裡的幾個好事者,包括孫德發和李寡婦,也跟在隊伍後麵,探頭探腦地往裡看,臉上滿是幸災樂禍的表情。
“哎喲,許峰兄弟,這是要出遠門啊?”孫波的目光掃過兩人身上的背包和那輛自行車,語氣裡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嘲諷。
許峰將小林雪子不著痕跡地護在身後,臉上看不出絲毫慌亂,反而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是啊,孫營長。這不天冷了嘛,尋思著帶我媳婦兒走走親戚。怎麼,孫營長也要去?”
他頓了頓,笑嗬嗬地補充道:“咱們龍國的老理兒,走親戚不犯法吧?”
“走親戚當然不犯法。”孫波臉上的笑容更盛了,隻是那笑意不達眼底,顯得格外陰冷。
他踱著步子走到許峰麵前,猛地一收笑容,厲聲喝道:“可打人是犯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