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軍高層不能明著幫他,但默許了他的行動,甚至樂見其成。
孫波這種地頭蛇,對即將撤離的蘇軍來說也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能借許峰的手除掉他,再好不過。
這張圖紙,就是蘇軍遞給他的刀。
“替我謝謝你的上級。”許峰將圖紙小心地卷好,揣進懷裡。
“光有這個還不夠。”伊莉莎又從另一個口袋裡掏出一個沉甸甸的小布包,塞到許峰手裡:“這是兩枚蘇製進攻型手雷,還有一些高能壓縮餅乾和淨化藥片。你救出雪子之後,彆回鎮上,也彆在村裡逗留。”
她指了指北方,那片在夜色中連綿起伏的山脈輪廓:“往北走,一直往北,穿過這片大興安嶺。那邊山高林密,是你的地盤,國軍的大部隊進不去。隻要你們能越過邊境線,進入我們蘇軍的境內,你們就徹底安全了。我們會安排人接應你們,你們可以在那邊一直待到東京審判開始。”
許峰掂了掂手裡的布包,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許峰。”伊莉莎忽然叫住他,藍色的眼眸在夜色中緊緊地盯著他,“答應我,一定要活著回來。你和雪子,都要活著。”
“放心。”許峰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那笑容裡帶著強大的自信:“我這人,彆的本事沒有,就是命硬。”
說完,他不再停留,轉身融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伊莉莎站在原地,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白樺林深處,才慢慢轉過身,對著空氣輕聲說了一句:“保重。”
……
回到家裡,許峰關上門,重新點亮油燈。
他將那張詳儘的布防圖在炕上完全展開,整個人像一頭即將捕食的獵豹,俯在圖紙上,目光銳利如刀。
孫波的營地設在鎮子西邊的一處舊兵營,三麵環山,隻有一條路通向外麵,易守難攻。營地四周有三米高的圍牆,上麵拉著鐵絲網,四個角都設有瞭望塔,二十四小時有哨兵值守。
大門是唯一的出入口,有重兵把守,想從那裡硬闖,無異於自殺。
許峰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圖紙上標記的一處不起眼的角落——營地後山的茅廁。
圖紙上用紅筆特彆注明:此處圍牆下方有一個排汙口,平時用鐵柵欄封著,但柵欄年久失修,已經鏽蝕得差不多了。
這就是突破口。
他的手指在圖紙上緩緩移動,大腦開始飛速運轉。
巡邏隊,五人一組,每十五分鐘一班,路線固定。
瞭望塔上的哨兵,每兩個小時換崗,換崗的間隙有大約三十秒的視野盲區。
關押小林雪子的房間,在營地西側的一排獨立平房裡,那裡相對僻靜,但離孫波的住所很近,隻有不到五十米的距離。
孫波養的那條狼狗“太子”,就拴在他住所的門口。
一個個信息點,在許峰的腦海裡被串聯起來,逐漸構成了一張完整而清晰的行動網絡。
時間,地點,路線,障礙,應對方案……
他閉上眼睛,在腦海裡將整個行動預演了一遍又一遍,每一個細節都反複推敲,直到確認萬無一失。
然後,他開始準備他的“工具”。
他從床底下拖出一個塵封的木箱,裡麵是他這些年打獵攢下的家當。
幾張完整的狼皮,被他裁剪縫製,成了一套合身的夜行衣。
倉庫裡儲存的鵝毛,被他精挑細選,粘在箭尾,做成了幾支專門用於暗殺的無聲箭。箭頭被他用銼刀打磨得鋒利無比,在燈光下閃著幽幽的寒光。
他還用結實的麻繩和鐵絲,製作了一個簡易的飛爪。
一切準備就緒,已經是第二天深夜。
距離三天之約,隻剩下最後一個夜晚。
許峰將所有裝備穿戴整齊,把手槍彆在腰後,手雷揣進懷裡,最後背上他那把心愛的獵弓。
他走到那扇破爛的院門前,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這個他生活了兩年的家。
屋子裡很空,也很冷,沒有了那個溫柔的身影,這裡就不再是家,隻是一個睡覺的地方。
“雪子,等我。”
他低聲說了一句,然後推開院門,身形一閃,消失在濃得化不開的夜色裡。
今夜,龍將出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