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剛漫過四合院的脊獸,葉辰就被院門口的喧嘩聲吵醒。他披著衣服推窗一看,許大茂正背著手站在石榴樹下,對著圍攏的鄰居們唾沫橫飛地講著什麼,身上那件的確良襯衫熨得筆挺,連袖口的扣子都扣得一絲不苟——這光景,倒比往日裡那副油滑模樣順眼了些。
“……所以說,這機會可不是天天有!”許大茂的聲音裡透著股前所未有的亢奮,“我托我表哥在深圳那邊打聽了,現在那邊搞特區,遍地是黃金!就咱院裡這手藝,傻柱的廚藝、葉辰的木工,去了隨便開個店,不出三年,保準成萬元戶!”
葉辰挑了挑眉。許大茂這陣子像是換了個人,不再整天盯著院裡的家長裡短,天天往街道辦跑,說是要“搞個體”。前兒還跟傻柱借了五十塊錢,說要去廣州進批電子表,怎麼轉眼就扯上深圳了?
“萬元戶?”三大爺扒拉著算盤,眼珠轉得飛快,“大茂,你這可不是小數目,本錢得多少?賠了咋辦?”
“賠?”許大茂嗤笑一聲,從兜裡掏出張皺巴巴的報紙,指著上麵的黑體字,“國家政策鼓勵!再說了,我表哥在那邊當乾部,能讓我賠?你們就說吧,誰想跟著我乾?我許大茂保證,虧了算我的,賺了大家分!”
這話聽得院裡人心動。這年頭誰不想多賺點錢?傻柱靠在門框上抽煙,眉頭皺得緊緊的,沒說話;秦淮茹站在自家門口,眼神裡帶著點猶豫;唯獨李懷德蹲在門檻上逗鳥,像沒聽見似的,畫眉鳥的鳴叫聲蓋過了許大茂的慷慨陳詞。
許大茂講得口乾舌燥,目光突然落在剛走出屋的葉辰身上:“葉辰!你手藝好,尤其會修老物件,深圳那邊好多華僑就認這個!你跟我去,我給你當副手,咱哥倆聯手,保管發大財!”
葉辰剛洗漱完,嘴角還沾著牙膏沫。他看著許大茂眼裡的熱切,突然覺得好笑:“許大茂,你知道深圳在哪兒嗎?”
許大茂愣了愣,隨即梗著脖子:“在南邊!靠近香港!這誰不知道?”
“那你知道從北京到深圳要坐幾天火車?”葉辰擦了擦嘴角,“知道那邊的木料跟北方的材質差異嗎?知道華僑喜歡什麼樣的老物件風格嗎?”
一連串的問題把許大茂問懵了,臉漲得通紅:“我……我表哥會告訴我!”
“你表哥不是萬能的。”葉辰走到他麵前,聲音平靜,“前兒你說去廣州進電子表,現在又說去深圳開鋪子,你自己都沒個準主意,怎麼保證大家不賠?”他指了指報紙,“政策是好,但機會隻給有準備的人。你連進貨渠道都沒摸清,就敢畫這麼大的餅,不是坑人嗎?”
許大茂被戳到痛處,惱羞成怒:“我坑人?葉辰你就是膽小!一輩子隻能蹲在院裡修破木頭!”
“修木頭怎麼了?”葉辰沒動氣,“至少我知道,一塊好木料要陰乾三年才能用,急不得。不像某些人,總想一口吃成胖子。”
這話讓許大茂啞口無言。鄰居們看他的眼神也變了,三大爺收起算盤:“大茂,葉辰說得在理,你還是先把電子表的事弄明白再說吧。”秦淮茹也點點頭,轉身回了屋。
許大茂站在原地,看著眾人散去的背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葉辰走過去,遞給他半瓶涼白開:“喝點水吧。想賺錢是好事,但得一步一步來。”
許大茂沒接水,卻突然歎了口氣,聲音裡沒了剛才的亢奮:“我就是……就是不想再被人瞧不起了。”他蹲在地上,雙手插進頭發裡,“婁曉娥跟我離婚時說,我這輩子沒出息,就知道投機取巧。我想證明給她看……”
葉辰這才明白。許大茂的轉變,與其說是想賺錢,不如說是想爭口氣。離婚對他的打擊不小,尤其是婁曉娥帶著孩子去了國外,臨走時那句“你永遠成不了氣候”,像根刺紮在他心裡。
“證明自己,不一定非得去深圳。”葉辰也蹲下來,“你會修放映機,這手藝院裡沒人比得過。前陣子電影院說要招個兼職維修工,你去試試?”
許大茂猛地抬頭:“真的?”
“我前兒去修他們的老放映機,聽見經理說的。”葉辰點點頭,“比你跑廣州進電子表靠譜,至少離得近,知根知底。”
許大茂捏著那半瓶水,指節泛白。過了半晌,他突然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我去試試!”聲音裡帶著點不確定,卻比剛才喊著“當萬元戶”時踏實多了。
接下來的幾天,許大茂果然沒再提深圳的事。他跑去電影院找經理,當場拆開一台老式放映機,指著裡麵的齒輪說:“這玩意兒得用專用潤滑油,你們用的機油太稠,容易卡殼。”經理被他說愣了,當場讓他試修,結果真把那台修了半個月沒好的機器弄響了。
消息傳回院裡,眾人都挺意外。傻柱提著瓶二鍋頭去找他:“行啊你,沒看出來還有這手藝。”許大茂難得紅了臉,撓著頭說:“以前在廠裡放映隊學的,好多年沒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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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懷德聽說了,特意把許大茂叫到跟前,遞給他一本《電影放映機維修手冊》:“這是我當年在廠裡當主任時留的,你拿去看,多學點總沒錯。”許大茂捧著那本泛黃的手冊,眼眶突然有點熱——長這麼大,除了他媽,還沒人這麼真心實意地盼著他好。
而葉辰那邊,卻被另一塊“餅”砸中了。雷振庭的一個遠房親戚從香港回來,說是想在京城開家古玩修複店,聽說葉辰手藝好,特意托雷振庭來說情,許以高薪,還說要給他股份,讓他當店長。
“那可是香港老板!”雷振庭拍著葉辰的肩膀,“月薪三百,年底還有分紅!比你在院裡接活強多了!”
葉辰看著對方遞來的合同,心裡卻沒多少波瀾。合同上寫著“需全程配合收購老物件”,可他知道,有些老物件是受保護的,真要按對方說的“不論出處”,遲早要出事。
“這餅太大,我啃不動。”葉辰把合同推回去,“我修東西,隻修來路正的。違法的事,我不乾。”
雷振庭急了:“你傻啊?三百塊!夠你在院裡乾三年的!”
“錢再多,也得睡得踏實。”葉辰笑了笑,“我爹以前說,手藝人得守著本心,不能為了錢壞了規矩。”
雷振庭被噎得說不出話,最後歎了口氣:“你呀,跟你爹一個倔脾氣。”
這事傳到許大茂耳朵裡時,他正在電影院修機器。聽完後,他手裡的扳手頓了頓,突然對旁邊的同事說:“葉辰這人,是真踏實。”同事笑他:“你前陣子還說他膽小。”
許大茂撓了撓頭,笑了:“以前是我糊塗。真正有本事的人,都知道自己要啥,不像我,差點被‘萬元戶’的餅給撐死。”
傍晚下班,許大茂特意繞到葉辰院裡,手裡提著兩包剛買的桃酥:“給,電影院發的福利,嘗嘗。”葉辰愣了愣,接過來:“謝了。”
“謝啥。”許大茂看著院裡堆著的木料,“那香港老板的事,你做得對。我前幾天修機器時,聽經理說,有個收古玩的被抓了,就因為收了件古墓裡的東西。”
葉辰笑了:“看來你這放映機沒白修,還順帶聽了新聞。”
許大茂也笑了,眼角的褶子裡沒了往日的油滑,多了些實在的暖意:“以後我多跟你學學,少想那些虛頭巴腦的。”
夕陽透過槐樹葉落在兩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長。葉辰看著手裡的桃酥,突然覺得,許大茂這塊“變了味的餅”,倒比那香港老板畫的“黃金餅”,要香甜得多。
院裡的畫眉鳥又開始叫了,清脆的聲音裡,像是在為這脫胎換骨的人,和那份守住本心的堅持,唱著新的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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