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剛漫過食堂的窗欞,南易就把圍裙往腰上一係,手裡拎著隻肥雞,“啪”地拍在案台上。雞撲騰著翅膀,羽毛濺了他一胳膊,他卻眼睛發亮地衝葉辰喊:“敢不敢賭一把?”
葉辰正在擦灶台,聞言抬眸:“賭什麼?”
“就賭這隻雞!”南易手起刀落,利落地割了雞喉,鮮紅的血珠滴在白瓷碗裡,“我做叫花雞,你隨便整個雞菜,讓後廚的夥計們評評,誰做得好。輸的人,得喊贏的人一聲‘爹’!”
這話一出,正在擇菜的秦淮茹手裡的豆角“啪嗒”掉在筐裡:“南易你這賭得也太……”
“咋了?不敢啊?”南易斜睨著葉辰,往雞身上抹黃泥的手故意放慢動作,“還是覺得比不過我這祖傳的叫花雞手藝?”
葉辰放下抹布,走到案台前打量那隻雞:“可以。不過我贏了,不用你喊爹,往後食堂的劈柴活,你包一個月。”
“少來這套!”南易把黃泥拍得“啪啪”響,“要麼賭到底,要麼認慫!我南易的叫花雞,當年在部隊炊事班拿過獎,就你這半路出家的,還想贏?”
旁邊的夥計們早圍了過來,小周搓著手:“葉師傅跟他賭!我瞅著你上次做的三杯雞就比南師傅的香!”
“就是就是,南師傅總說自己手藝第一,該有人治治他了!”
南易眼睛一瞪:“咋?你們胳膊肘往外拐?等著瞧!”他抱起裹好黃泥的雞,往炭火堆裡一埋,拍了拍手上的灰,“這雞得燜足兩個時辰,火候差一分都不香。葉辰,你選啥做法?可彆弄個白切雞湊數,那玩意兒沒技術含量!”
葉辰沒理他,拿起菜刀把雞剁成塊,清水衝洗後倒進鍋裡焯水,又撈出用冷水過涼。“做個黃燜雞。”他平靜地說,往砂鍋裡鋪了層薑片,把雞塊碼上去,再撒上香菇、乾辣椒和蔥段。
“黃燜雞?”南易嗤笑,“這菜街邊上到處都是,能做出花來?”
葉辰沒應聲,往砂鍋裡加了生抽、老抽,又倒了小半碗黃酒,最後添熱水沒過雞塊,蓋上鍋蓋,小火慢燉。“好菜不在花樣多,在入味。”
兩個時辰過得飛快,食堂裡漸漸飄起香味。南易的叫花雞先出了爐,他用鐵鍬把裹著焦泥的雞從炭火裡扒出來,“哐當”一聲摔在案台上,黃泥殼裂開,金黃的雞皮露出來,油香混著荷葉的清香瞬間彌漫開來。
“瞧見沒?這才叫手藝!”南易得意地扯下雞腿,往盤子裡一放,“外酥裡嫩,荷葉的香全滲進去了!”
夥計們早就饞得直咽口水,紛紛伸手去拿。“哇,南師傅這雞皮烤得跟琥珀似的!”“咬一口直冒油,香死了!”
南易挺著胸脯,斜眼看著葉辰的砂鍋:“該你了,彆燉成一鍋糊!”
葉辰掀開砂鍋鍋蓋,一股醇厚的醬香湧出來,比叫花雞的香味更沉,帶著黃酒的綿甜。雞塊燉得色澤紅亮,筷子一戳就透,香菇吸飽了湯汁,在燈光下泛著油光。他盛出一碗,遞給出納張姐:“張姐嘗嘗,看鹹淡咋樣。”
張姐夾了塊雞肉,剛嚼兩下就眼睛發亮:“我的乖乖!這肉嫩得能抿化了,湯汁拌米飯能吃三碗!”
夥計們又湧到葉辰這邊,你一筷子我一勺,轉眼間砂鍋就見了底。“葉師傅這雞燉得太入味了!骨頭縫裡都是香的!”“比南師傅的叫花雞更下飯!”
南易的臉漸漸漲紅,抓著塊雞皮硬嚼:“你們懂啥!叫花雞吃的是那股野趣,黃燜雞就是家常菜,能比嗎?”
“咋不能比?”小周舉著個空碗,“做菜不就圖個好吃?葉師傅的雞,連骨頭都想嚼碎了咽下去!”
南易還在嘴硬:“那是你們沒嘗出荷葉的清香!再來一塊就知道了!”可沒人理他,大家都圍著葉辰問黃燜雞的做法,有人還掏出小本子記著“黃酒要選三年陳的”“小火燉到湯汁收一半”。
“行了,投票吧。”葉辰擦了擦手,“覺得南師傅叫花雞好的,舉手。”
隻有南易自己舉了手,胳膊舉到一半,在眾人的哄笑中又尷尬地放下。
“覺得我這黃燜雞好的舉手。”葉辰話音剛落,除了南易,所有人都齊刷刷舉起了手,連燒火的老李頭都顫巍巍地把拐杖舉了起來。
南易的臉從紅漲到鐵青,梗著脖子:“不算!你們都被他的醬油湯蒙了!叫花雞的精髓在火候,你們懂個屁!”
“願賭服輸啊南師傅!”小周促狹地喊,“剛才可說好了,輸的要喊爹!”
“就是!南師傅不能耍賴!”
南易攥著拳頭,腮幫子鼓得像含了個核桃。他這輩子就沒這麼丟人過,在炊事班拿獎時多風光,今天居然栽在一道家常菜上。可話是自己說的,當著這麼多夥計的麵,認慫更丟人。
葉辰看他臉色難看,剛想開口說“算了”,南易卻突然深吸一口氣,梗著脖子看向葉辰,聲音跟被砂紙磨過似的:“……爹。”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裡。夥計們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的哄笑,連灶台上的鐵鍋都被震得“嗡嗡”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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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師傅認栽了!”“哈哈哈南師傅喊葉師傅爹!”
南易的臉徹底成了豬肝色,抓起案台上的圍裙往地上一摔:“笑啥笑!不就是喊一聲嗎?葉……爹的黃燜雞確實做得好,我服!”說完,他猛地轉身往後廚跑,卻沒注意門檻,“哐當”一聲摔了個趔趄,引得笑聲更大了。
葉辰看著他的背影,無奈地搖搖頭,拿起南易沒吃完的叫花雞,撕下一塊肉嘗了嘗。其實南易的手藝確實紮實,雞皮焦脆,荷葉的清香也恰到好處,隻是自己的黃燜雞更對大夥的胃口罷了。
傍晚收工時,葉辰在後院劈柴,南易突然湊過來,遞給他一個油紙包:“喏,我娘傳的燉雞秘方,上麵寫了咋選老母雞,啥時候放當歸最合適。”他彆彆扭扭地說,“彆以為我服你了,就是……覺得你悟性還行,浪費了可惜。”
葉辰接過油紙包,上麵的字跡泛黃,還沾著點油漬,顯然是常年翻看的樣子。“謝了。”他頓了頓,補充道,“明天教我做叫花雞?我請你喝黃酒。”
南易眼睛一亮,又很快耷拉下來:“教你可以,但彆想我再喊你爹,門兒都沒有!”
“不喊。”葉辰笑了,“就當互相學藝。”
南易“哼”了一聲,轉身要走,又停下:“對了,劈柴這活……我幫你劈三天,就三天!不是因為賭約,是看你手嫩,彆劈出繭子影響做菜。”
葉辰看著他梗著脖子走遠的樣子,低頭翻開秘方,紙頁上的字跡溫柔,透著股煙火氣。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後院的柴堆旁,似乎有什麼東西,比輸贏更有意思地悄悄發了芽。
第二天一早,食堂的煙囪比平時早半個時辰冒煙。夥計們跑去一看,隻見葉辰正跟著南易往雞身上裹黃泥,南易一邊罵罵咧咧“笨死了!黃泥得加糯米水才粘得住”,一邊手把手地教他調整力道,葉辰則耐心地聽著,偶爾問一句“炭火得埋到雞身的一半還是全蓋住”。
陽光穿過廚房的窗,落在兩人身上,把油煙都染成了金色。張姐扒著門框笑:“看來咱食堂要出兩道招牌菜咯!”
沒人再提賭約的事,隻是南易偶爾喊葉辰時,會下意識地頓一下,然後梗著脖子喊“喂”,惹得大夥偷偷笑,他卻渾然不覺——或者說,假裝不覺。而葉辰燉黃燜雞時,總會多放一把香菇,那是南易偷偷告訴他的“提香訣竅”。
有些輸贏,從來不是終點。就像這廚房的煙火,吵吵鬨鬨裡,藏著的都是熱辣辣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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