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使用元素的方式沒錯，隻是把路給走窄了。”楊鋒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無論是依靠遺物消耗精神力，還是用精神力詠唱咒語，都是在強行聚集元素，就像用繩子把一群野馬捆起來，遲早會被野馬掙脫，反過來傷到自己。”
他指了指米拉腰間的細長佩劍——那柄劍的劍柄上鑲嵌著一塊紅色的晶石，顯然也是一件遺物。“你用這柄劍釋放火焰的時候，是不是會覺得精神力被快速消耗，身體也會感到疲憊？”米拉點了點頭：“嗯，每次使用完都會覺得頭暈，師父說這是正常現象。”
“那是因為你在和元素對抗，你們是對抗關係。”楊鋒說，“如果你能像朋友一樣和元素相處，讓它們主動配合你，而不是強行命令它們，結果會怎麼樣？再直接一點，如果它們本來就是你身體的一部分呢？你覺得會發生什麼？”
米拉的眼睛亮了起來，像是抓住了什麼關鍵。她想起白天楊鋒戰鬥的樣子——那凶猛的烈焰仿佛有了生命，不隻是釋放攻擊、更能保護自身，隨心所欲地聽從他的指揮，既沒有使用遺物，也沒有看到他有任何疲憊的跡象。
“可是……書上說，吸收元素到體內的話，元素會反過來侵蝕人體……”米拉還是有些猶豫。楊鋒連忙打斷道：“那是感覺與其說是吞噬，不如說是替換。”楊鋒看著被火元素慢慢替換掉的指尖皮膚解釋道，“身體被置換的部分並沒有消失不是嗎？而是變成了由元素組成的部分，你看我的手指，現在不就是這樣的嗎？”
他看著米拉恍然大悟的表情，繼續說道：“那些熵契者之所以會被元素‘吞噬’殆儘，是因為他們所在的地方元素濃度太低，不足以支撐他們的身體完全與元素融合。”
楊鋒頓了頓組織著自己的語言：“如果神鐫者在突破的時候，能找到一個元素密度極高的地方，比如共鳴石的礦洞深處，或者深淵的核心區域，有足夠的元素支持同化或者說是蛻變，你覺得還會出現消失的情況嗎？他不應該是一個身體完全由元素構成的，有實體的人或者元素精靈嗎？”
米拉呆愣在原地，大腦飛速運轉著。共鳴石礦洞……深淵深處……這兩個地方確實是所有人公認的元素濃度最高的地方。以前從來沒有人想過，要在這些地方進行神鐫者的突破儀式，因為那裡太危險了，而且所有人都認為，元素濃度越高，對人體的侵蝕就越嚴重。
但楊鋒的話，卻像一道閃電，劈開了她固有的認知。如果……如果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呢？米拉沉默了許久，忽然抬起頭，臉上綻放出興奮的笑容，眼睛裡閃爍著期待的光芒：“我明白了！楊鋒叔叔，我明白了！其實腳下的路從來沒有走錯，隻是一直沒人敢邁出第一步。”她激動得聲音都有些發顫，恨不得立刻就跑回去告訴森尋這個發現。
楊鋒看著她興奮的樣子，臉上露出幾分欣慰的笑容。但很快，他的表情又變得有些神秘，忽然開口說道：“其實，還有另一條路可以走！你們也挺適合的，你師父已經百十來歲了吧？。”
米拉猛地停下腳步，疑惑地看著楊鋒：“還有一條路？是啊！師父已經一百歲了，她說要不是被遺物影響，還能再活一百年。”
“嗯！還是你們更加長壽呢！”楊鋒點了點頭，目光緩緩掃過妮可、巴雷特，最後落在米拉身上，眼神深邃，“不過，這條路上的人，可能要十年後才會真正出現。到時候，你們多支持他一下，彆讓他太早夭折了。”
他頓了頓，語氣裡帶著幾分感慨：“我有時候真的不明白，你們是怎麼把路走窄的。我們那邊，什麼都沒有，隻能一點點摸索，反而把一條走寬了。你們倒好，有遺物、有元素之力、還那麼長壽，有那麼多前人的記錄，卻偏偏把自己困在了一條死胡同裡。”
米拉聽得似懂非懂，但楊鋒的話卻在她心裡埋下了一顆種子。她隱隱覺得，楊鋒說的那個“十年後出現的人”，可能還會改變很多事情。“謝謝您，楊鋒叔叔！”米拉再次深深鞠了一躬，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笑容，“我得趕緊回去告訴師父！”
說完，她不等楊鋒回應，就推著小推車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房門在她身後“砰”地一聲關上，留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房間裡又恢複了寂靜。妮可和巴雷特一臉茫然地看著楊鋒，顯然沒聽懂他們剛才在說什麼。楊鋒看著兩個孩子懵懂的樣子，笑了笑，揉了揉他們的頭發：“好了，該睡覺了。”
妮可打了個哈欠，點了點頭，抱著那枚“青痕”共鳴器躺到了床上。巴雷特也跟著躺了下來，很快，兩個孩子就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進入了夢鄉。
楊鋒坐在椅子上，看著手中的“星篆”共鳴器，暗金色的底座在藍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他能感覺到，這枚共鳴器裡蘊含著森尋的氣息——那是一種混合著疲憊、堅韌和深深無奈的氣息。
“把路走窄了嗎……我好像也是啊！氣血之力，真的就是人體小周天運行產生的和靈炁相似的力量嗎？可是明明和靈炁對抗就會吃虧啊！”楊鋒低聲呢喃，眼神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想起麟羽殘留在他體內的靈炁，當時在筋脈裡遊走時，他的氣血之力根本就無法抗衡。
楊鋒想到：或許，他來到這個世界，不僅僅是為了幫老耿找東西，更是為了看看，這條被前人走窄的路，能不能重新走寬吧！
夜漸漸深了，基地的嗡鳴聲變得更加低沉，像是在訴說著一個古老而漫長的故事。楊鋒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緩緩進入了夢鄉。在他的夢裡，有雷電在咆哮，有冰雪在飛舞，還有無數的戰士前赴後繼奔赴死亡，用自己的血肉鑄就起世界的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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