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孫宇第八次被拋起時，忽然看見人群外有個穿藏青唐裝的老者。
老人手持的紫銅羅盤正瘋狂旋轉，盤麵七顆星砂與朱瑤耳後胎記泛著同樣的月白光暈。
沒等看清老者麵容，孫宇的後背已撞進消防員們結實的臂彎，歡呼聲浪吞沒了所有異響。
慶功宴設在世紀廣場的噴泉旁，二十米長的自助餐台鋪滿繡金紅綢。
穿玩偶服的奶茶店員工正在派發"元素特飲"，杯口的乾冰霧氣幻化成迷你龍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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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瑤捏著吸管戳孫宇手背："英雄該有英雄的待遇。"她眼底跳動著惡作劇的光，突然把冰鎮檸檬茶貼在他頸側傷疤上。
孫宇倒抽冷氣的聲音被禮炮轟鳴掩蓋。
八架無人機拖著熒光尾跡升空，在暮色中拚出"都市守護者"的霓虹字樣。
穿露背晚禮服的電視台主持人擠過來時，朱瑤突然踮腳湊近他耳畔："你西服第三顆紐扣係歪了。"她溫熱的呼吸拂過他喉結，指尖掠過時悄悄把薄荷糖塞回他口袋。
掌聲如潮水漫過廣場，孫宇被推上臨時搭建的頒獎台。
鎏金獎杯觸手生溫，底座鑲嵌的星砂結晶讓他想起昨夜破碎的暗紫色晶簇。
當市長握著他的手轉向鏡頭時，朱瑤站在香檳塔旁咬草莓蛋糕的模樣突然闖進餘光——她嘴角的奶油漬比獎杯更晃眼。
煙花在夜空炸開的瞬間，孫宇心臟突然被無形的手攥住。
頒獎台下的歡呼變得遙遠，掌心的星砂結晶劇烈發燙，他看見噴泉水珠詭異地懸停成螺旋狀，每顆水珠裡都映著血色殘月。
朱瑤的驚呼聲刺破幻象，他這才發現自己的左手正死死摳進頒獎台木質邊緣，碎木屑紮進指甲滲出血珠。
"怎麼了？"朱瑤提著裙擺跑上台階，她發間的茉莉香暫時衝散了鼻腔裡的鐵鏽味。
孫宇勉強扯出笑容，借著幫她擦蛋糕奶油的動作，用冰元素凝住顫抖的手指。
但當他的目光掃過廣場西南角，呼吸驟然停滯——五百米外的金融大廈玻璃幕牆表麵，暗紫色霧氣正凝聚成三瞳豎目。
慶功氣球突然接連炸裂，彩帶在空氣中燃燒成蒼藍色火苗。
孫宇把朱瑤推向安保人員組成的屏障，獎杯底座迸射的星砂碎片在他臉頰劃出血線。
他躍過翻倒的香檳塔時，聽見朱瑤在喊某個隻有他們懂的暗號，那聲音裹著哭腔卻依然清亮，像劈開濃霧的冰刃。
跨上廣場邊緣的哈雷摩托瞬間，孫宇從後視鏡看見朱瑤掙脫了阻攔。
她踩著十厘米高跟鞋竟跑出殘影，晚禮服裙擺撕開的裂縫裡露出綁著繃帶的小腿。
當引擎轟鳴著衝入應急車道時，有溫熱的液體滴在他後頸——是朱瑤把滲血的右手按在他肩頭，用風元素加速器給摩托車鑲上青色尾焰。
"你記得城西鐘樓的許願池嗎？"朱瑤的聲音混著疾風灌進他耳膜，"上次你說硬幣浮空是磁暴現象..."她的哽咽突然被警笛聲切斷，孫宇這才發現後視鏡裡追著五輛警用摩托，而他們正衝向跨江大橋的檢修入口。
橋麵裂縫裡滲出的黑霧凝成鬼手形狀，孫宇急刹時輪胎在路麵擦出火星。
朱瑤撞在他後背的悶哼聲裡帶著笑："這次甜豆包計劃要加什麼餡料？"她虎牙磕在他肩胛骨的瞬間，孫宇突然旋身將人按進橋墩陰影，用最後的精神力凝出覆蓋兩人的水幕結界。
當警笛聲消失在江麵濃霧中，朱瑤蜷在他懷裡數他狂跳的心跳。
她染血的指尖在結界上畫小月亮，每個都帶著月牙胎記的弧度："其實我知道..."江風突然卷走後半句話，孫宇低頭隻看見她睫毛上將墜未墜的水珠，分不清是結界凝露還是彆的什麼。
子夜鐘聲從對岸傳來時，孫宇輕輕握住她纏著繃帶的右手。
江麵浮起的暗紫色光點組成星圖，與朱瑤鎖骨下的元素印記共鳴出蜂鳴。
他忽然想起頒獎台碎裂的木屑，金融大廈的豎目幻象，還有老者手中詭異的羅盤——這些散落的碎片在腦海中拚出模糊的輪廓，而江心升起的血月正為這個圖案鑲上最後一道邊。
"我得去確認..."孫宇剛開口，朱瑤的食指就按在他唇上。
她解下頸間掛著星砂吊墜的銀鏈，金屬扣環擦過他後頸時激起細小的電弧。"帶著這個，"她把吊墜塞進他染血的襯衫口袋，"當月亮變成弦月時..."突如其來的江風卷走尾音，隻剩吊墜上殘留的體溫穿透衣料。
孫宇轉身走向濃霧時，聽見身後傳來布料撕裂聲。
朱瑤把晚禮服裙擺撕至膝蓋，正用高跟鞋跟部暗藏的微型通訊器發送定位。
她抬頭時的笑容比江心血月更豔，沾著煤灰的臉頰卻閃著淚光："英雄可不能穿帶血的正裝去約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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