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蕭晗微服與巡城禦使張棋一起到坊間察看京中治安情況,恰巧遇到了有人在季如的胭脂鋪前鬨事。
蕭晗走到附近時,人已經圍成了群,可見已經鬨了好一會了。
京城是什麼個地方?
是每三百米就設有一個警鋪的地方。
可此時還沒有兵馬司的人趕過來。
蕭晗和張棋交換了一下眼色,齊齊找了個隱秘的地方駐足觀望。
雖然蕭晗大半個月前就聽手下的人說過季如從繼母那裡要回了一間鋪子的管理權,但此時他還不知道這間鋪子就是季如的那一間。
而且,他早就撤了用在季如這裡的密探,後續的事情他也沒有再問過。
為什麼撤的?
因為好奇心沒了。
綁架案被草草結案,他曾非常好奇季如會是什麼反應。
結果,安排在她周圍的密探回來說,事發後她逢人就哭,卻連委屈都不會喊一句。
也不知道是看不出其中的門道,還是放棄了反抗。
實在是弱得讓人心煩。
不久後,季如要回了一間鋪子的管理權。
蕭晗還以為她有什麼野心要實現,結果,她卻是照著老辦法去經營,連賬本都沒細查一下。
再後來,她找來了幾個新人,明明可以大刀闊斧將繼母留下的舊人都換掉,她卻溫溫吞吞的。
後果就是鋪子人工成本增加,虧損得更厲害了。
每天聽著這些,蕭晗都已經有早晚要氣出鬱結來的感覺了。
既然盯了半個月也沒盯出什麼有用的信息,且他也不可能插手一個與自己不相乾的人的家務事,乾脆他就把密探給撤了,後麵季如的事情就沒再傳到他的耳裡。
總之,今天他遇上季如的鋪子被人鬨事,純屬巧合。
領頭鬨事的是一個有幾分富態的中年男人,他身邊跟著一個蒙著臉的女人。
聽男人的意思,他夫人是這間胭脂鋪的老客戶,一直用這裡的胭脂從未出過問題,最近臉上卻突然長了紅疹。
男人打聽到鋪子換了老板和掌櫃,便肯定是新老板和新掌櫃用了劣質的原料,做出來劣質的胭脂。
現在他就是帶著夫人來向老板討說法的。
聽到這裡,一股熟悉的不爽的感覺泛湧而上,蕭晗招來隨身侍衛嵐竹,“查一查老板是誰。”
這時,男人身後的幾個男女大聲議論起了這件事。
一個說:“原來是換了老板啊,我上回來買胭脂時就發現胭脂的氣味和細膩度都變差了,所以才沒買,沒想到還因此躲過了一劫。”
一個說:“這家店是老店了,這麼多年都沒出事,現在突然出事了,原來是因為換了個黑心肝的老板啊。”
一個說:“太黑了,我以後都不來了。”
一個說:“彆啊,換回原來的老板或者再換一個老板還是能來的。”
一個說:“對對對,不是現在的老板就好。”
一個說:“老板是誰啊,讓他出來給大家一個交待啊。”
……
幾個人穿著打扮各異,看上去身份各不相同,似是因為看熱鬨才偶然聚到一起的,也似是因為打抱不平才在那裡幫忙吆喝的。
但這種事張棋最有經驗了,他壓低了聲音對蕭晗說:“後麵那幾個人多半是被雇來幫襯著鬨事的。這事情背後肯定另有文章。”
蕭晗點了點頭,隻看著事態的發展,未置一詞。
那領頭的中年男人,似是受到路人的啟發一般,開始大聲喊老板出來。
“讓你們老板出來給我們一個說法!讓你們老板來說說我夫人的臉要怎麼辦!”
後麵的“群眾”也跟著一起起哄,都在叫喚著老板出來負責。
有人助勢,中年男人越叫越勇,大喊道:“你們老板今天不給我們一個說法,我們就去報官。”
這樣吵鬨了一陣,嵐竹回來了,他帶回的消息印證了蕭晗的預感。
而有意思的是,兵馬司的人仍未出現。
蕭晗往鋪子裡頭看去,裡頭站著兩排夥計,有男有女,但沒有一個讓他覺得眼熟的身影。
也是,季如是堂堂的刑部尚千金,是真正的大家閨秀,自是不能為這種事拋頭露麵的。
而鬨事的人又不買掌櫃的賬。
這樣下去除非兵馬司的人趕來,否則就要一直僵持了。
這可是要壞了鋪子的名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