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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大澤鄉暴雨折斷的戍旗(2 / 2)

沒有甲胄?那就揭竿為旗!

沒有退路?那就殺出一條血路!

九百個被逼到絕境的亡命之徒,在陳勝那柄直指蒼穹、寒光閃閃的青銅劍指引下,在“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驚天動地的呐喊聲中,如同掙脫了所有枷鎖的洪荒巨獸,赤紅著雙眼,咆哮著,踩著深陷的泥濘,撞開脆弱的窩棚,撲向營地之外,撲向那象征著秦帝國統治的、最近的陳郡蘄縣大澤鄉亭!他們要用亭尉的血,來祭奠這折斷的戍旗!要用造反的烈火,來點燃這黑暗的時代!

千裡之外,鹹陽宮。

章台宮深處,一處名為“蘭池”的暖閣內,卻是另一番景象。外麵暴雨如注,寒意逼人,這裡卻溫暖如春,彌漫著濃鬱的蘭膏香氣和酒肉的靡靡之味。巨大的青銅仙鶴燈吐著明亮柔和的火焰,將鑲嵌著金箔和彩繪的牆壁映照得流光溢彩。地上鋪著厚厚的、來自西羌的雪白羊絨毯,踏上去柔軟無聲。金絲楠木的幾案上,擺滿了珍饈美饌:燉得酥爛的熊掌、片得薄如蟬翼的魚膾、冒著熱氣的鹿脯、來自嶺南的奇珍異果……水晶壺裡盛著琥珀色的西域葡萄酒,在燈火下折射出誘人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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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世皇帝胡亥,隻穿著一件寬鬆的絲質深衣,斜倚在鋪著白虎皮的寬大禦榻上。他麵色潮紅,眼神迷離,顯然已有了七八分醉意。一個身著輕薄楚地紗衣、容貌妖冶的年輕女子,如同柔若無骨的蛇,依偎在他懷裡,纖纖玉指拈起一顆冰鎮過的西域葡萄,嬌笑著送入胡亥口中。胡亥含糊地笑著,順勢在女子滑膩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引來一陣嬌嗔。

中車府令趙高侍立在一旁,麵白無須的臉上帶著一種近乎諂媚、卻又深藏掌控一切的笑容。他微微弓著腰,雙手捧著一卷用朱砂寫就、邊緣似乎還帶著一絲可疑暗紅痕跡的帛書,聲音尖細而清晰:“陛下洪福齊天,祥瑞頻現。您看,這是碣石宮那邊剛剛以八百裡加急送來的吉兆!”他小心翼翼地將帛書呈上。

胡亥醉眼朦朧地瞥了一眼,懶洋洋地揮了揮手,示意旁邊的宮女接過展開。那帛書質地精良,上麵用鮮豔的朱砂書寫著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熒惑守心退散,帝星獨耀紫微,陛下萬壽無疆!”旁邊還畫著一些玄奧難懂的星圖符號。那帛書的邊緣,似乎真的沾染著幾點不易察覺的暗紅色,像是不小心蹭上的顏料,又像是…某種凝固的血跡?

“熒惑守心?不是說不祥嗎?怎麼又退了?”胡亥打了個酒嗝,口齒不清地問,注意力顯然還在懷中楚女身上。

“陛下!”趙高臉上的笑容更深,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區區熒惑小星,豈敢冒犯陛下真龍帝星?此乃上天感念陛下仁德,特意降下祥瑞驅散妖氛!更有方士以通靈之術,祭獻……祭獻了七七四十九對純陽童男童女之心頭精血,繪製此‘紫微鎮煞圖’,已將那熒惑凶星徹底鎮壓驅離!此乃大吉之兆,正應了陛下乃天命所歸,萬世不移!”他的聲音抑揚頓挫,充滿了蠱惑力。

“哦?祭獻了童男女?”胡亥似乎來了點興趣,渾濁的眼神裡閃過一絲殘忍的好奇,但旋即又被酒意和懷中溫香軟玉衝散,“好,好!趙卿辦得好!賞!重重有賞!”他哈哈大笑起來,似乎覺得這用幾十個孩童性命換來的“祥瑞”頗為有趣。懷中的楚女也嬌聲附和著:“陛下天命所歸,自然百邪不侵呢。”

趙高臉上諂媚的笑容不變,眼底深處卻是一片冰冷的漠然。他微微側身,目光掃過暖閣角落。在那裡,丞相李斯獨自一人跪坐在一張小幾前。幾上隻有一壺酒,一碟簡單的醬菜,還有一條烹製好的、早已冷卻的魚。李斯低垂著眼瞼,默默拿起箸筷子),夾起一塊雪白的魚肉,送入口中,緩慢地咀嚼著。他的動作一絲不苟,如同在進行某種刻板的儀式。暖閣內的喧囂、美酒佳肴的香氣、胡亥與楚女的調笑、趙高口中那用童男童女心頭血換來的“祥瑞”……這一切似乎都與他無關。他隻是沉默地吃著那條冰冷的魚,如同一個置身事外的局外人。然而,他那挺直的脊背,緊抿的嘴唇,以及握著箸時指關節微微泛出的白色,都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和壓抑。他咀嚼的不是魚,是這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帝國散發出的、令人窒息的腐爛氣息。

就在這時,一個宦官躬著身子,腳步輕得像貓,無聲地走到趙高身後,用極低的聲音耳語了幾句。趙高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隨即又恢複如常,甚至更盛了幾分。他揮揮手讓宦官退下,然後轉向胡亥,用一種帶著刻意的輕鬆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戲謔口吻說道:“陛下,還有一樁小事,說來給陛下解解悶兒。”

“哦?何事?”胡亥懶洋洋地問,手指纏繞著楚女一縷烏黑的秀發。

“剛接到陳郡那邊一點小小的驛報,”趙高笑眯眯地說,仿佛在談論一件微不足道的趣事,“說是蘄縣大澤鄉那邊,連日暴雨,道路斷絕,有一隊本該去漁陽戍邊的閭左戍卒,怕是誤了期限了。”

“閭左戍卒?”胡亥皺了皺眉,似乎覺得這個名詞很陌生,很遙遠,打擾了他的興致,“誤期?那就按律法辦啊!還用得著報上來?”他語氣裡帶著明顯的不耐煩。

“陛下息怒,”趙高笑容不變,聲音依舊尖細輕鬆,“按律是該斬首。不過嘛,據說那領頭的兩個屯長,一個叫陳勝,一個叫吳廣,不知從哪裡弄了點裝神弄鬼的把戲,竟煽動得那些泥腿子鬨騰起來了。好像…好像還弄斷了戍旗?真是膽大包天,不知死活!”

“斷了戍旗?”胡亥愣了一下,隨即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猛地爆發出一陣刺耳的狂笑,笑得前仰後合,連懷中的楚女都被他震得差點摔倒,“哈哈哈…咳咳…斷了戍旗?哈哈哈…一群泥腿子…斷了戍旗?哈哈哈…真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指著趙高,“趙卿,你聽聽…斷旗?他們以為斷了根旗杆,就能…就能翻了天?哈哈哈…朕…朕有百萬虎狼之師!朕有天命護佑!朕…咳咳…”他笑得岔了氣,劇烈地咳嗽起來,旁邊的楚女連忙為他撫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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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高連忙躬身,臉上堆滿了恰到好處的諂媚笑容:“陛下說的是!區區螻蟻撼樹,蚍蜉妄想撼動泰山!不過是雨大路滑,旗杆朽了,幾個不知死活的黔首鬨點小亂子罷了。地方郡縣自會處置乾淨,何須陛下煩心?陛下您看,連那熒惑守心的天象,在陛下您的真龍帝星麵前,不也乖乖退散了嗎?這些地上的泥鰍,翻不起浪花。”他一邊說著,一邊用眼角的餘光飛快地掃了角落裡的李斯一眼。

李斯依舊在沉默地吃魚。他夾起一塊魚鰓邊的嫩肉,送入口中,動作依舊緩慢而精準。隻是,當趙高說到“斷了戍旗”時,他握著箸的手,微不可察地停頓了那麼一刹那。隨即,他仿佛什麼都沒聽到,繼續咀嚼著那塊冰冷的魚肉。隻有那低垂的眼瞼下,瞳孔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其隱晦、極其複雜的微光,如同深潭底部被投入一顆石子,瞬間又恢複了死寂的平靜。

胡亥終於止住了狂笑,他抓起幾案上那隻盛滿琥珀色葡萄酒的水晶杯,醉醺醺地站了起來,腳步有些虛浮。他推開想要攙扶的楚女,搖搖晃晃地走到暖閣中央,高高舉起酒杯。蘭膏明燭的光芒映照著他因酒色過度而顯得有些浮腫、此刻卻因狂妄而扭曲的臉。他環顧著這金碧輝煌、溫暖如春的宮殿,看著眼前諂媚的趙高,看著懷中嬌笑的楚女,看著角落裡沉默吃魚的李斯,看著那些垂手侍立、如同木偶的宦官宮女,一股唯我獨尊的狂傲之氣衝昏了他的頭腦。

“朕!”胡亥的聲音因為激動和醉意而尖銳刺耳,在暖閣內回蕩,“朕是始皇帝之子!朕是二世皇帝!朕受命於天!朕即天命!”他猛地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儘,殷紅的酒液如同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流下,滴落在雪白的羊絨地毯上,洇開一小片刺目的汙漬。他指著趙高手中那卷邊緣帶著可疑暗紅的“紫微鎮煞圖”,又指向窗外暴雨傾盆的黑暗虛空,仿佛在對整個天地宣告:“什麼戍旗!什麼失期!什麼泥腿子造反!在朕的天命麵前,都是塵埃!都是螻蟻!給朕碾碎他們!一個不留!”

“陛下聖明!天命所歸!”趙高第一個高聲附和,聲音尖利,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熱。暖閣內頓時響起一片阿諛奉承之聲,如同群鴉聒噪。

而在那溫暖的、彌漫著酒香和蘭膏氣息的角落,李斯終於放下了手中的箸。那條魚,隻剩下了一副完整的骨架。他拿起一方潔白的絲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著嘴角和手指,動作依舊一絲不苟。他抬起眼,目光平靜無波地掃過胡亥那張因狂妄而扭曲的臉,掃過趙高那諂媚笑容下深藏的冷酷,最後,他的視線似乎穿透了這奢華的宮殿,穿透了千山萬水,落在了那暴雨如注、戍旗折斷的大澤鄉。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如同一張精心雕琢的麵具。隻有那握著絲帕的手指,在無人注意的袖中,微微蜷縮了一下,指尖冰涼。

暴雨,依舊在瘋狂地衝刷著大澤鄉的泥濘,也衝刷著鹹陽宮光潔如鏡的宮牆。衝刷著九百戍卒手中簡陋的“兵器”和沸騰的熱血,也衝刷著蘭池暖閣地毯上那點刺目的酒漬汙痕。衝刷著那麵沉淪在泥沼中的黑色斷旗,也衝刷著那卷邊緣染著暗紅、宣告著“天命所歸”的朱砂帛書。

一麵旗倒了。

一麵“天命”的旗,卻在醉生夢死中被高高舉起。

冰冷的雨水,仿佛在為一場早已注定的、驚天動地的碰撞,奏響著最後的序曲。帝國的餘燼,在這南北兩地的喧囂與死寂、狂信與狂妄之中,開始散發出灼人的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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