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2年的新年,南半球的炎夏正酣,堪培拉龍首山頂的白雪還沒化儘,但天極宮高高翹起的簷角上,那些用約翰國“不屈號”戰艦炮閂熔鑄的銅鈴,已被裹挾著海腥氣的暖風吹得叮當作響。那聲音異常沉鬱、帶著鐵器摩擦的銳利,仿佛炮膛開合的斷裂之聲,一聲聲敲打著舊時代的灰燼。天色將晚,同澤殿裡,一座赤銅打造的仙鶴香爐嫋嫋吐著輕煙,上好的澳洲檀香與來自華夏大地的沉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獨特而醇厚的氣息。煙氣活靈活現,像有生命的靈蛇,纏繞著大殿內金碧輝煌的梁柱向上攀爬,一直升到繪著巨大“炎華開國圖”藻井的穹頂之下,神奇地凝結成一個緩緩旋轉、黑白分明的太極圖案,仿佛暗示著這大殿裡的謀算正牽動著某種玄妙的乾坤。
胡泉穿著黑色的絲綢便服,腰間束著鑲嵌玉片的寬腰帶。細心的人會發現,其中一塊玉扣的內裡似乎嵌著一點與溫潤玉石截然不同的冷硬晶光——那是能開啟某些極其關鍵秘密的“係統密鑰”。他端著盛滿琥珀色酒液的青瓷杯盞,手指在光滑冰涼的瓷麵上微微收緊。杯盞口沿布滿細密的“冰裂紋”,此刻燭光透過這些裂紋映出斑駁的光點,像極了此刻盤踞在他心頭、牽涉著大陸海洋與列強命運的那盤錯綜複雜的棋局。
深紅色的宮簾被內侍無聲卷起。寬闊的紫檀木長案周圍,五位身著不同裝束、氣質各異的女官早已坐定。
最醒目的是劉亦菲。她仍是一身純淨如雪的月白衣裙,鬢發間恰到好處地彆了一朵剛剛綻開的藍花楹,淡雅的紫色襯得她肌膚勝雪。她纖細的手指正輕輕撥弄著一柄象牙色的長尺。這尺子看似文雅,上麵陰刻著“致遠”二字,但在搖曳的燭光下,那線條卻銳利如艦首,仿佛隨時會乘風破浪,化作一艘真正的鋼鐵巨艦破開波濤。
挨著她的萬茜,則是一身乾練的絳紅戎裝,與劉亦菲的柔美形成鮮明反差。腰間懸掛著一柄造型簡潔但絕不輕巧的佩劍,劍鞘下端鑲嵌著一塊小小的銅牌,上麵蝕刻著“克虜伯試製”的字樣。那冷硬的金屬光澤,仿佛映進了她的眼睛,讓她的眸光也帶上了一絲淬煉過的鋼鐵般的堅毅。
林誌玲身著墨綠色的宮裙,更顯得沉穩端莊。她麵前正攤著一份帶著油墨和紙張清香的《宴清報》清樣,標題清晰醒目:“爪哇大捷,紅夷膽寒”。她修長的手指撫過還濕潤的墨跡,袖口隨著動作散發出淡淡的、不似香料的幽微氣味。
趙麗穎身披淡青色的軟甲,雖然軟甲帶著防護的意味,卻難掩其玲瓏身姿。她膝頭平鋪著一張巨大的圖紙——《歐陸城防海港圖》。此刻,她正用一根纖細的炭筆在圖紙上勾劃著什麼,那極細的線條在燈光下蜿蜒伸展,仿佛能讓人隔著時空,聽到遠處船塢裡響起的沉重汽錘敲打聲。
李冰冰一身素黑,隻有立領口用極細的金線繡了一條首尾相連的蟠龍,顯得低調又神秘。她麵前沒有筆墨紙張,而是擺放著一架小巧精致的莫爾斯電碼發報機。她纖細的食指輕輕搭在光滑冰冷的銅質按鍵上,指尖凝著一小點微光,那是細密的汗珠,就像風暴凝聚前的微小預兆,預示著她手指按下時將擊發那無聲卻能撼動千裡之外的電碼。
暖閣裡彌漫著食物溫暖的香氣。林誌玲拿起一張銀光閃閃的菜單,清脆的算盤珠在她另一隻手的掌心無意識地被撥動著,發出細碎的聲響:“同澤殿的暖閣備了南洋風味的海鮮火鍋,有悉尼港剛送來的大龍蝦、昆士蘭牧場精選的和牛,還有麗穎妹妹特意安排從爪哇群島快馬加鞭運來的秘製香料,滋味可……”她話鋒突然一轉,聲音壓得很低,隻有案邊的幾位能聽清,“不過,這美味怕是要等一會兒了。克虜伯公司的那位密使正在偏殿候著,急得很,說願意出十倍於市價的價格,要回收上周萬茜部長當作普通技術樣品送去的那些‘不起眼’的特種鋼碎片。”
萬茜正用一枚打磨得異常光滑的象牙簽挑開一隻裹著冰屑的碩大蟹螯。聽到這話,她的動作瞬間停滯了一下,象牙簽尖懸停在空中。她抬眼,嘴角帶著一絲冷峭的笑意:“十倍價?嗬,那人倒是大方。可那些人不知道,他口中的寶貝,在我們這兒不過是貝塞麥轉爐生產線上淘汰下來的邊角料。”她手腕上戴著一隻深灰色、打磨得十分光亮的手鐲——那是在一次炮鋼試驗的廢料中精心打造出來的,此刻隨著她收回手肘的動作,手鐲與桌上擱著的銀筷邊緣輕輕一碰,發出清脆而冷硬的“鐺”一聲響,如同兩塊精鐵相擊。“俾斯麥宰相真正想要的,不是這些鐵皮,是我們能讓普通熟鐵在滲碳處理時速度硬生生提升三成的‘龍血淬火’工藝的秘密。”
仿佛是為了響應她們口中的鐵與火,劉亦菲起身,走到緊閉的西窗前,刷地一聲推開雕花的窗扇。一股帶著寒意的北風裹挾著幾片零星的雪花,呼地湧了進來,打著旋兒撲在她隨即攤開在案上的大幅海圖上。圖中用朱紅色醒目標注的“爪哇海戰第四艦隊大捷”字跡,油墨在燈光下閃閃發亮。她那帶著涼意的手指在海圖上滑動,劃過那條用金色龍紋標記的航線,在海麵上拖出一片無形的驚濤駭浪:“在我們第四艦隊的伏波級鐵甲艦在巽他海峽把那三艘荷蘭人的風帆戰列艦送進海底喂魚的時候,”她的聲音清晰而冷靜,帶著穿透時空的力量,“克虜伯公司派出的技術觀察員,就躲在旁邊荷蘭旗艦‘爪哇號’的瞭望塔裡,用他們的高倍望遠鏡把整個過程看得一清二楚。我們伏波艦水線帶裝甲被幾發近距離實心彈擊中後異常輕微的變形程度、還有我們戰艦那遠超他們估計的航速……怕是一點不差地都記在了他們的素描本上。他們的鐵甲艦下一代圖紙,現在恐怕已經悄悄添了不少不該有的炎華印記了。”她指尖在海圖的龍紋終點用力一點。
李冰冰默默地將她麵前那疊《晏清報》國際版中的一張推到了長案中央。頭版社論《論約翰國貿易壟斷之弊》巨大的鉛字標題旁邊,是一張模糊但足以觸目驚心的銅版照片——約翰國東印度公司在陽光刺眼的爪哇土地上建立的那座龐大而陰森的鴉片倉庫。她用纖細的銀簪,小心翼翼地在報紙邊緣沒有文字圖片的空白處劃了一道細細的印痕,仿佛在標注一條看不見的界限。“這篇由我們精心組織翻譯的社論核心內容,已經通過我們在漢斯國的商會網絡,秘密傳到了柏林。”李冰冰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俾斯麥宰相的私人秘書在昨天淩晨,也就是柏林時間的半夜,發來緊急加密電文。他們迫切詢問我們,能否提供更多、更直接的證據——關於約翰國人在非洲殖民地,比如在南非、在肯尼亞那些罄竹難書的暴行證據。他們很需要這些‘彈藥’,也許就在德意誌議會下一次有關‘東方問題’的辯論上。”
趙麗穎臉上忽然漾開一個輕鬆俏皮的笑容,仿佛剛才談論的沉重軍國大事瞬間消失。她站起身,伸手揭開了麵前那隻碩大砂鍋的蓋子。一股夾雜著濃鬱香料味的熱氣猛地騰起,帶著濕漉漉的海鮮和肉香。朦朧蒸汽散開,露出鍋中央一尊栩栩如生的糖塑作品:一隻強壯靈動的澳洲袋鼠和一條威猛矯健的東方巨龍,共同銜住一支象征和平的橄欖枝。燭光透過薄薄的糖層,折射出琉璃般晶瑩剔透的光澤。“說起鐵家夥嘛,”趙麗穎用小巧的銀勺子輕輕敲了敲糖塑上巨龍鱗片的凸起處,發出清脆的聲響,“我們給達爾文港新修防波堤用的特種水泥,是新配方搞出來的。這東西看著不起眼,可抗壓強度硬是比約翰國人整天吹噓的‘波特蘭水泥’高出了整整兩成。就為了這麼點配方的差彆,克虜伯公司的那位老工程師,昨天已經第三次跑來,差點給我這鍋湯裡下了迷魂藥,就為了套出那幾張紙。”她狡黠地眨眨眼。
劉亦菲沒有回頭,隻是用鑷子般精確的銀筷子,拈起一片切得薄如蟬翼、近乎透明的藍鰭金槍魚刺身,輕輕放在海圖標注著“黑海蘇伊士運河”那片關鍵的海域上方。那片魚肉如同落在平靜但暗藏洶湧的海麵上。“鬱金香國最後兩艘能稱得上鐵甲艦的老古董,昨夜,”她停頓了一下,讓這消息的重量沉入眾人心底,“已經沉入爪哇海溝底下三百米深的地方了,再也沒機會看到陽光了。”鑲著銀邊的筷子尖順勢重重地點在海圖上奧斯曼帝國那廣闊的疆域上,發出輕微的“篤”一聲。“如果由奧斯曼人掌控的這扇通往黑海、通往歐洲腹地的大門被約翰國人徹底從外麵鎖死……”醃山葵那獨特、辛辣、直衝鼻腔的氣息隨著她略帶寒意的尾音,在火鍋氤氳的熱氣中彌漫開來,帶著無言的危機感。
砰!一聲不算很大但非常突然的硬物敲擊聲打斷了沉默。萬茜猛地將麵前那隻用黃銅子彈殼巧妙焊接改造而成的鹽罐摔在桌上,力道使得一些鐵屑般的粗鹽粒潑濺出來,不規則地撒在海圖上俄國南方的黑海沿岸線上,像一片刺眼的白色黴斑。“約翰國的絞索已經勒緊了伊萬熊的脖子!看得清清楚楚!”萬茜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和冰冷,“他們在塞瓦斯托波爾港外頭集結的鐵甲艦群——數量還在增加!就停在俄國人的眼皮底下。我敢說,那些鐵家夥摞起來的重量,比他沙皇陛下冬天蓋著的最厚那張熊皮還沉上三倍不止!”
李冰冰拿起白瓷湯匙,緩緩攪動著麵前那碗顏色猩紅的羅宋湯,湯匙沿逆時針方向劃圈,在濃稠的湯汁中央攪出一個小小的、暗紅色的漩渦。“當約翰國決心切斷敖德薩的糧道,不需要炮火連天,饑荒這頭怪獸會比當年十二月黨人射向沙皇的子彈更快、更狠地洞穿羅曼諾夫王朝那顆龐大而脆弱的心臟。”她的聲音平靜無波,像是在陳述一個既成事實。
林誌玲適時地將手邊那架紫檀木框的算盤拿過來,手指靈活地在算珠上撥動起來,發出清脆而有節奏的“劈啪”聲,像是在為即將到來的貿易協定打著節拍。“假設漢斯國……在強大的壓力下,最終選擇放棄與我們的戰略協**議,”她邊說邊將代表漢斯國鐵礦輸入的一排算珠向下撥歸零位,“那麼,他們每年至少可以從北邊或者南邊的鐵礦主那裡,多獲得額外的五千噸優質鐵礦砂。”她抬眼看著眾人,“這些鐵砂,足夠克虜伯公司的巨型高爐再日夜不休地多運轉幾年,支撐他們再開至少三座產量更大的新爐子。”說著,她手指猛地一個反撥,另一排算珠嘩啦啦躍起,“反過來講,如果我們能讓那位熊背上的尼古拉沙皇陛下在所謂‘反炎華同盟’中保持令人滿意的、至少是中立的姿態……”算盤上的邏輯隨著她的手指變幻,“那麼,他黑海敖德薩那些堆積如山、每年都能為他帶來滾滾金幣的糧食,就能避開約翰國艦隊的封鎖網,順利裝上船。同樣的道理,我們炎華在婆羅洲、在呂宋生產的精糖,也能借道敖德薩港,源源不斷地輸入歐洲內陸……避開那些令人惡心的關稅壁壘。”她的聲音輕柔,但話裡透出的利益計算直白而鋒利。
趙麗穎拿起另一副銀筷,在那鍋翻滾著紅油和香料的熱湯裡,輕輕劃拉出一個小小的漩渦,鮮美的蝦肉在湯底打轉。“就像這鍋湯底,”她慢悠悠地說,目光掃過眾人,“如果把約翰國這顆又臭又硬、不斷攪局的老鼠屎徹底撇出去,我們才能真正熬出一鍋能讓炎華、伊萬、還有漢斯都願意坐下來,心滿意足一起分食的濃湯。”她伸出筷子,穩穩地夾起一片紋理清晰誘人的和牛片,薄薄的牛肉片在燈光下呈現出半透明的粉色。“冰冰姐精心策劃、撒向世界的報紙言論,是調味的鹽;萬茜姐手裡那些能讓鐵疙瘩生出花樣的神奇技術,是提味的醬。這鍋好湯,少任何一樣關鍵佐料,都熬不出個滋味來!”她的比喻形象而精準。
劉亦菲忽然放下了筷子,轉身再次走向那扇開著的西窗。她清冷的目光穿透窗外朦朧的夜雪和悉尼港口方向升騰而起的濃重霧氣。在那模糊與清晰的交界處,隱隱約約地,似乎有巨大鋼鐵艦船的輪廓在霧中沉浮,一抹炎華帝國特有的鮮亮龍旗,在燈火與夜霧的間隙裡倔強地閃現、飄動。她的聲音穿透大廳溫暖的空氣,帶著一種仿佛來自冰山深處的寒意:“約翰國想把東方的龍鎖死在鐵籠裡,用所謂的同盟絞索勒緊?我們就造出更多、更強大的龍!用鋼鐵打造翅膀,用烈焰鑄造爪牙!讓這些龍盤旋在大洋的每一個角落,直到把我們身上的枷鎖一條條崩斷!把那些自以為能駕馭枷鎖的人,一起拖進冰冷的海底!”她的話擲地有聲,如同龍吟。
李冰冰默契地將新印出來的一疊《晏清報》攤平在長桌上,指尖蘸了一點墨汁,嫻熟地拿起紅鉛筆,精準地在國際版那大片留白的頁邊空白處,開始描畫。片刻間,一條醒目的、斷斷續續的紅色虛線出現在紙上,從墨爾本曲折地延伸,穿越印度洋,掠過蘇伊士運河,最後指向歐洲大陸的心臟——柏林。“從我們這裡,到柏林,”李冰冰抬起頭,她原本沉靜的麵容在燭光的映照下顯得輪廓分明,瞳孔中跳動著明亮穩定的火焰,“想鋪就這條路,就得同時動用這兩種東西:《宴清報》新聞紙上流淌的油墨——它們能侵蝕腐朽觀念的高牆;還有我們軍械庫裡那些巨大熔爐中滾燙噴湧的鋼水——它們是打碎鎖鏈最直接的武器。”她停頓了一下,聲音裡多了一絲溫度,“就像胡泉先生說的那樣,家國就如同屹立不倒的洪爐,我們每一個人多添一把煤,爐膛裡的火焰就能更高一尺,熔掉那塊頑固的鐵疙瘩的力量就更足一分。”
胡泉一直沉默地聽著,此刻他端起麵前的青瓷酒杯,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有些發白。杯中澄澈的琥珀色液體像熔化的黃金在蕩漾。他聲音洪亮而清晰地響起,蓋過了大殿外隱約的銅鈴聲:“炎華射向敵人的炮彈,自開國以來,從來就不問對方頭上戴著的是光燦燦的王冠,還是鏽跡斑斑的狗項圈。今日同澤殿設宴,不是為了品嘗四海珍饈,”他的目光掃過五位神色各異的屬下,“為的是這天下大勢,這盤牽扯著四萬萬生靈未來的棋局!”五女聞聲,幾乎是同時舉起了各自的杯盞。酒液在燈光下蕩漾出溫暖卻帶著鋒利寒意的光芒,映照出她們眼中燃燒著不同色彩卻又同樣熾烈的火焰——是開拓者的勇氣,是守衛者的決心,是智者的明澈,是巧匠的篤實,是情報者的冷銳。滾燙的酒液滑過喉嚨之時,胡泉感到胸腔中似乎響起了一聲極其微弱的、隻有他能感知的提示音,就像一根看不見的琴弦被撥動。這提示音與窗外呼嘯而過的風雪聲奇異地交織、共鳴——那是工業文明在激烈碰撞中發出的命運交響,是冰冷的鋼鐵與滾燙的思想在這個南半球最深的寒夜裡,默默積蓄、等待爆發的,新生力量的低語。
胡泉緩緩放下酒杯,聲音沉了下去,如同投入深潭的頑石:“各位,我們在迎接新年,可西邊……伊萬國人的黑海沿岸已經沒有春天可言了。尼古拉一世此刻,一定抱著冰冷的枕頭,守在彼得堡或莫斯科哪個奢華的宮殿裡,眼巴巴望著被封鎖的黑海方向歎氣呢。這樣一個大年下的,我們似乎該給這位焦頭爛額的鄰居,送上一份特彆的新年賀禮。”他微微停頓,眼神銳利,“得安排一條最隱秘、最可靠的渠道,往聖彼得堡遞進去一封信。”
他沉聲口述,由李冰冰執筆記錄:
【致羅曼諾夫陛下】:
尊敬而強大的沙皇尼古拉一世陛下:
黑海的堅冰正在您麵前被約翰國的艦炮和奧斯曼的火炮炸開缺口!突厥新月旗與約翰米字旗,正於暗中勾結、連營成勢!奧斯曼的火炮已明確無誤地對準了帝國在黑海明珠——塞瓦斯托波爾!陛下明鑒,若任由他們將這口袋徹底紮緊、合圍之勢一成,您偉大的伊萬國在未來整整十年裡,將再無任何力量與可能,在黑海和巴爾乾方向圖謀任何有價值的南下戰略!
就在不久前,爪哇海一戰,我炎華帝國第四艦隊,已將約翰國與鬱香金國的聯合艦隊徹底擊潰!我們焚燒了他們三十三條戰船,俘獲敵軍將士超過三千人!經此一役,南中國海、整個南洋航道,已再無約翰國及其盟友可以站穩腳跟的立足之地!幾份關鍵證據——刻著我軍米尼槍彈痕的鋼板樣品、被我國艦炮精準撕裂的敵艦裝甲碎片剖麵——不日之後,將由貴國派駐我國大使館的武官親自麵呈給您。
這些鐵證如山,希望陛下慎思!如果貴國在所謂‘反炎華同盟’的表態中,依舊采取首鼠兩端、模棱兩可的立場,那麼,請原諒我的直言不諱——原本承諾提供給貴國升級建造‘光榮級’主力戰艦所急需的核心部件:包括艦炮專用特種鋼、新型複合防護裝甲板、高效率的三脹式蒸汽主機在內的一切設備與原料,都將立即被封存進我方防守最嚴密的地下倉庫深處!任憑冰冷的潮氣將它們層層鏽蝕,永遠不見天日!
反之,如果貴國選擇果斷與約翰國劃清界限,堅定地置身於該同盟之外——或者更進一步,能在關鍵時刻給予我方某些必要而有力的、哪怕是暗示性的支持——那麼,我方之前所承諾的炮鋼供應價格,每噸將在原有低廉報價的基礎上,再降低一成!更重要的是,作為誠意回報,我們將額外隨船附贈‘艦用裝甲板高效斜麵淬火工藝’的全套生產技術圖紙,協助貴國提升海軍鋼鐵防護力量的核心製造水平!
願尊貴的沙皇陛下能夠謹記偉大先祖彼得大帝深謀遠慮之精神!當年彼得大帝陛下亦曾不惜遠涉重洋,親赴荷蘭低地求取海軍工匠與技術!而今日,陛下需要仰慕和學習的匠師,已在東方……在我炎華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