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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島煙銷·邊塵初定·海驛傳書(1 / 2)

蘇門答臘島的雨季,是大地被反複咀嚼後吐出的涎水,鹹濕粘稠,混雜著揮之不去的鐵鏽腥氣。那鐵鏽味深入膏肓,仿佛來自千百年前埋骨於此的沉船朽骨,如今又被雨水的鐵蹄踏破土層,翻湧而出。王鐵錘立在泥濘中,像一尊驟然凝固的礁岩。他摘下獨眼上那副磨禿了皮邊的眼罩——布裡斯班船廠焊補克虜伯艦炮迸濺的火星子燎出的痕跡猶在。他抬起粗糙的袖口,抹過乾澀的眼瞼,指尖能清晰觸到凝在睫毛上的水汽結成冰晶般的細粒。腳下的高筒橡膠靴深陷泥潭,每一次拔起,都帶著大地沉悶的吮吸聲,靴筒上凝固的暗褐色血漬,昨夜在棉蘭港幽深的巷弄裡潑濺上去,此刻被雨水浸透、暈染開來,恰似雨林中千年古樹滲出的、飽含血淚的樹脂。

“師長,”通信兵的聲音帶著劇烈奔跑後的撕裂,胸腔裡的氣音噝噝作響。他手中緊攥著半幅布片,原本是鬱金香國旗幟的一角,如今焦黑卷曲,如同被閃電劈過的樹皮。“城西教堂據點,清了。連人帶鬼,共十七口子。三個是硬骨頭軍官,剩下的全是念經的神父和修女。”

王鐵錘那隻獨眼中,映照著哥特式尖頂廢墟上斷裂的十字架。三天前,這尖頂下,便是鬱金香國殖民軍盤踞蘇門答臘的心臟。眼下,教堂高牆的根腳處,繳獲的前膛填裝燧發步槍堆疊成丘,那堅硬的胡桃木槍托上,精心雕刻的王室獅徽已被南洋黏稠的濕熱浸泡得如同蒸壞的麵餅,邊緣模糊不堪。“神父與修女,分開關押。”他的聲音低沉得如同暴雨敲打下的炮管膛壁,每一個音節都帶著金屬的冷硬回響,“仔細問詢,但凡能講華語或馬來語的,單獨提出來——”看到通信兵眼中掠過的一絲困惑,他補充道,“無需審問。告訴他們,教堂存糧的地窖,今日便可砸鎖開倉,儘數分予村中饑民。但——誰家屋簷下再藏著穿紅毛服的鬼影子,”王鐵錘嘴角向下微微一壓,像是被刀砍出的刻痕,“我的大炮,隻認得仇敵,不認得鄉親老幼。”

通信兵領命欲走,卻又被王鐵錘沉緩的聲線絆住了腳步。王鐵錘下頜微抬,示意門廊陰影下蜷縮著的老修女。昏暗中,她雙手交疊在褪色發白的黑袍下,骨節嶙峋如同風乾的樹枝。“給她一塊乾糧。”王鐵錘的聲音似有不易察覺的鬆動,“瞧瞧她那雙手背上的硬繭……不是享清福的人。”

老修女接過兵士遞來的壓縮餅乾,十指戰栗如篩糠。方形的餅乾堅硬如石,來自袋鼠國的昆士蘭軍工廠,摻了廉價的椰絲碎末充數,油紙包裝上印著一隻略顯粗笨的袋鼠啃食麥穗的圖案——這“帶來吃食的神獸”標記,在蘇門答臘瀕死的村落間口耳相傳,已然成了某種救世的圖騰。她小心地將餅乾揣入懷中,那雙渾濁的眼眸越過廢墟,望向遠處被雨幕模糊的村落輪廓。

殘敵的清剿,比奪城之戰尤顯瑣碎磨人。王鐵錘麾下的第三師,一路從棉蘭港的血海劈開道路至巨港,彈藥十停耗去了七停,刺刀竟也需幾番輪替使用。就在方才,闖入一所殖民官吏的廢棄府邸地窖時,濃重的酒氣撲麵而來。五個鬱金香國士兵瑟縮於巨大的橡木酒桶之後。那領頭的褐發中尉,絕望中竟還試圖舉起腰間的佩劍,喉嚨裡迸出沙啞的“為女王……”的嘶吼。寒光一閃,未及落下,卻被一個扛著工兵鏟的精壯列兵用老舊的“李恩菲爾德”槍托重重砸在手腕上,脆響聲中劍落塵埃——那列兵,三個月前還在悉尼港灼熱的碼頭上扛大包,如今刺刀尖上層層疊疊的暗紅血垢,連營中老丘八也自愧弗如。

“師長,這玩意有意思。”參謀長幾步跨過積水的庭院,手中舉著一冊燙金硬殼筆記本,封麵是花體洋文:“蘇門答臘東區種植園管理規章”。他翻開扉頁,泛黃的紙張一角,赫然用刺目的炭筆寫著歪扭如孩童塗鴉的七個漢字:“阿妹等哥回家來”。王鐵錘那碩大、骨節粗壯的手指,顫抖著撫過那幾個漢字,如同觸摸滾燙的烙鐵。那隻僅存的獨眼裡,血絲霎時彌漫如雨林的霧瘴。眼前猝然閃過斷龍峽下層層疊疊、來不及收斂的屍骸,那些皮膚黝黑、沉默如石的土著士兵,至死或許也未能喊出親人的名姓。“把這冊子,原封不動送到政工隊手上。”他猛地抬頭,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決絕的金屬鏗鏘,“讓他們照此抄寫一百份!給我貼到南洋地麵上每一座種植園、每一根掛著鎖鏈的牌坊柱子上!昭告所有被鎖鏈捆住手腳的弟兄——殖民者手裡的欠條,今日起就是擦屁股的廢紙!要回家的,發足盤纏路費;願留下的,跟我們一道種植園裡討生活,工錢餉銀,照我們炎華軍的軍餉章程發放,分毫不差!”

就在這時,一陣短促而詭異的啪啪聲撕破了雨林的黏膩屏障,如同悶葫蘆中炸響的兩三粒硬豆。王鐵錘幾乎是本能的反應,抄起身旁倚著的德製毛瑟步槍,高大的身軀已然如炮彈般射入密林深處。橡膠靴沉重地踐踏過腐敗的落葉和厚實的苔蘚,發出“咯吱”、“噗嗤”的怪異聲響,恰似貪婪啃噬著大地骨肉的野獸。轉過一棵需三人環抱的巨榕樹冠,眼前是一間簡易的土著竹樓。兩個炎華列兵正用刺刀尖小心翼翼地、帶著警覺挑起地麵竹篾編製的活動地板。一個年輕、惶恐的鬱金香國士兵蜷伏在狹小的暗窖中,手中緊攥著半張撕裂的紙片。

“師長!這王八羔子剛才想放黑槍打咱老張!”一個列兵喘著粗氣報告。不遠處,炊事班長老張正佝僂著腰在竹筒搭砌的臨時水池邊淘米,鋁製行軍鍋的邊緣,隨意地擺放著幾枚青綠生澀的野芒果,是村民悄悄塞過來的,說是“犒勞打紅毛鬼的英雄,潤潤喉嚨”。

暗窖中的年輕人仿佛被戳中了要害,用生硬刺耳的華語嘶喊道:“我是唐山的!我爹是檳城人!”

王鐵錘那隻冰冷的獨眼瞬間凝聚,銳利如錐。他認得那身軍服肩章上特殊的鷹徽——那是鬱金香國重金組建的“華勇營”,專司以華製華,半年前在爪哇的泥沼裡也曾短兵相接。“骨子裡流著華人的血,更不該端著槍杆子幫著外人搶掠自家兄弟姊妹的骨頭、榨取同胞的血汗!”王鐵錘的聲音不高,卻沉甸甸地砸在年輕人頭頂。他俯下身,鐵鉗般的大手探入窖中,不容分說地將那半片撕裂的信紙奪了過來。信封的一角尚存,“檳城”的郵戳赫然醒目,那字的筋骨,竟與手冊上“阿妹”的字跡隱隱相似。

“你爹的信裡交代得明白——家裡的橡膠園子,早被紅毛殖民局抄沒了充公!他字字泣血,求你斷了這為虎作倀的勾當!”王鐵錘隨手將那半封信箋擲回青年懷中,動作帶起一陣風,吹散了地上的幾片枯葉。“現在給你兩條活路:跟著我的人,去清理前麵流血的戰場,算你戴罪掙命;要麼……就跟那些紅毛軍官關在一個籠子裡,聽天由命!”話如同兩塊花崗岩相撞,擲地有聲。

年輕人整個身子猛地塌了下去,仿佛被抽掉了脊梁,肩膀劇烈地抖動起來。王鐵錘直起身,視線無意間掃過支撐竹樓的柱子。那粗礪的硬木柱麵上,竟橫七豎八刻滿了深淺不一的劃痕,像囚徒在暗無天日中刻下生命流逝的印記。這一刻,王鐵錘覺得自己的頭顱猛地一陣刺痛,那隻獨眼上的暗紅傷疤如同被毒蜂蟄了一下。墨爾本狹窄街巷中翻滾的硝煙,鋼鐵碎片刺破眼皮的冰涼劇痛,還有那些在異國土地上為陌不相識之人的苦難搏命的身影……所有記憶碎片都在這一刻洶湧而至。

*

加曼島的海風,裹挾著濃得化不開的鹹腥與硫磺氣息,呼嘯著掠過維多利亞港的殘骸,將李定邊軍帽的硬簷瘋狂地掀卷翻騰。他屹立在剛剛經曆過血火洗禮的碼頭上,腳下原本堅硬整齊的青石板,此刻密布著無數扭曲恐怖的彈痕裂紋,如同被巨蟻啃噬殆儘的桑葉經絡。遠處,斷折的燈塔塔身已被修複,新換的巨大鯨油燈芯正努力將光束刺破暮色中的濃霧。那昏黃搖曳的光柱掃過近海渾濁的水麵,映照出幾艘約翰國皇家海軍炮艦擱淺的殘軀。那些曾經高傲的桅杆傾頹折斷,殘破的米字旗猶如肮臟的裹屍布,浸泡在浮著油汙的海水裡,緩慢而絕望地沉沒。

“師長,文萊蘇丹那邊派了使船過來,現在海關樓裡候著。”參謀長快步上前,雙手恭敬地遞過一頂嶄新的哢嘰布遮陽帽,帽簷上細密規整地繡著“炎華陸軍第三師”的番號,針腳嶄新,猶帶著機杼的鋒利感。

李定邊並未抬手接帽。他寬闊而剛毅的額頭上,一道嶄新的、猙獰的傷口橫亙而過,皮肉翻卷,滲出的血珠在鹹風裡凝結成暗紅色的鹽霜——昨日指揮衝鋒強奪要塞炮台時,一枚約翰國海軍陸戰隊榴霰彈的碎片在他頭頂炸開的勳章。“讓他候著。”李定邊的嗓音帶著徹夜指揮的沙啞疲憊,卻依舊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他的手指,帶著戰場硝煙熏染的炭色,徑直指向緊挨碼頭的幾座巨大貨倉,“先辦正事。讓弟兄們把裡麵那些醃臢玩意兒,架起來!燒!——風向給我看死了,黑煙毒氣,萬不可嗆了對岸的村落百姓!”

貨倉深處,二十餘個巨大的木箱散亂堆疊。掀開的箱蓋下,是一塊塊錫箔嚴密包裹、閃著誘人毒光的烏黑鴉片膏體。赫然印在錫紙上的“倫敦東印度公司監製”字樣,猶如刻在殖民地肌體上的恥辱烙印。幾個士兵沉默而迅速地往箱堆上潑灑刺鼻的煤油。一團跳躍的橘紅色火苗倏地從傾倒的油跡中竄起,貪婪地舔舐著陳腐的木料。旋即,濃密的、帶著詭異甜膩腥臭的黑煙衝天而起,扭結成一股粗壯陰森的黑龍,在港口上空翻湧咆哮,似要攫走所有人的魂靈。

“李師長這把火,可是硬生生在約翰國的金山銀海上掘開個天塹豁口啊。”身後突兀響起一個沙啞卻異常平穩的聲音,如同砂紙摩擦著銅器。李定邊緩緩回身,望見一位身著暗青色團福綢緞馬褂的老者,拄一支油潤光亮的象牙手杖。那杖首並非尋常的拐龍頭,而是精巧地雕琢著一具小小的、金光燦燦的羅盤,中央一點猩紅的寶石指針——正是南洋蘭芳共和國商賈行走四海的獨特信記。

“原來是陳老掌櫃。烽煙未散,您老金身,怎麼又到這刀頭舔血的地方來了?”李定邊眉峰微挑,臉上掠過一絲真切的驚詫與暖意。三日前的破曉之戰,若非陳老掌櫃手下機敏的夥計甘冒奇險潛入港口,將這張勾畫著洋人炮位、布防要點的羊皮圖紙送入軍中,這港口不知還要多淌多少弟兄的血。老者當時隻是捋著花白的長須淡淡道:“四海之內,皆為華人。祖宗骨血在此,豈有袖手旁觀之理?”

老者沒有回答,隻是走到碼頭邊沿,將象牙煙嘴裡殘餘的灰白煙渣吐向渾濁的海水,動作如同驅趕一隻不潔的海鳥。“文萊的使者,是隻探洞虛實的狐。他們怕我們炎華軍占了這島,翻臉變成另一群盤剝的惡煞,”他舉起細瘦卻異常穩定的手指,遙指向對岸在霧靄中若隱若現的漁村,“那邊的人啊,都在悄悄收拾家當細軟了。私下裡傳說,新來的兵爺要吃糧,能躲進山裡的一寸土就多活一口氣。”

李定邊的眼神驟然變得深邃銳利。“來人!”他猛然提氣斷喝,聲音洪亮如鐘,蓋過海風的呼號,“通信兵!把昨夜備下的安民告示,即刻貼到海關樓正牆上!讓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很快,一張書寫著炎華軍雷霆律令的巨大告示被高懸於海關樓粗礪的磚石牆麵。告示之上,並列著華文、馬來文與英文三列大字:

“炎華軍所向,唯繳殖民軍械,絕無強占民房,斷無劫掠口糧!大小商號,一律照常開張,稅賦征收,按炎華律例明定三成!凡有誌守護鄉土者,儘可投效自衛團,餉銀飽食,槍械彈藥,一應足額發放!”

負責張貼告示的列兵還未來得及將最後一枚銅釘砸入牆縫,一個身著破舊紗麗的瘦小婦人已經踉蹌著衝上前來,雙手高高捧起一個豁了口的褐色陶罐,裡麵是半罐粒粒分明、略帶灰黃的稻米。

“兵爺……長官……”她的華語帶著濃重的、仿佛被海風侵蝕打磨過的南洋土腔,每一個字都說得艱難,“這點米……能不能換……換一撮鹽?以前紅毛鬼……他們來收胡椒……都是用鹽換的……一小撚鹽巴……要我們一整筐的胡椒啊……”

李定邊抬手一指炊事班的方向。很快,一個麵龐黝黑的夥夫提著沉重的大鹽罐大步走來,舀起一大勺顆粒粗糲的結晶海鹽,穩穩地倒入婦人伸出的另一隻陶碗中。那分量,足夠她家食用兩月有餘。婦人渾濁的眼睛裡瞬間溢滿淚水,雙膝一軟就要跪下。李定邊一個箭步上前扶住她的手臂,力道沉穩而不容置疑。婦人用力抹了一把臉,走了幾步,又猛地回頭,指向港口後方一座不起眼的小山丘,那裡林木蔥蘢,雲霧繚繞:“……兵爺……長官……那山裡……半山腰有個黑石洞……昨夜裡頭……還……還躲著三個穿紅毛衣服的鬼佬……他們……搶了我家下蛋的老母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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