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華國同澤黨總部那間名為綸樞閣的重殿內，角落處那隻巨大的銅鶴香爐升起了第九縷筆直的青煙，帶著沉鬱鬆香氣息的青煙盤旋上升，襯得頭頂那幅描繪著開國英雄的金色畫卷《炎華開國圖》都顯得有些朦朧不清。大廳中央那張巨大的加裡曼丹島海圖上，新塗抹的朱砂在從高窗透下的晨光裡泛出一種沉甸甸的暗紅色。這朱砂可不尋常，是用文萊港特產的深紅色粘土調和而成，沿著蜿蜒的文萊河道精準地畫了一道深深的血色弧線，看起來活像一條被死死捏住了七寸要害的毒蛇——那猙獰的蛇頭，正對著燈火通明的斯裡巴加灣港，那港口的古老燈塔，昨天深夜才剛剛換上了從本土運來的雪亮新燈芯，此刻那穿透力極強的巨大光柱在晨霧中來回掃動，光柱掠過之處，海麵上還漂浮著約翰不列顛帝國那艘倒黴的鐵甲艦“皇家橡樹號”被擊沉後泄漏出的片片油汙，閃著彩虹般不祥的光。
胡泉手中那柄沉重的玄鐵劍鞘看似無意地在紫檀木長案的邊角上輕輕一磕，“噔”的一聲悶響，那聲波在空曠高大、豎立著十二根盤龍巨柱的大殿裡彈跳回蕩，震得天花板角落裡沉積百年的灰塵“簌簌”落下，在晨光裡如同微小的精靈在跳舞。寬大的桌案上攤開著三疊厚厚的文書卷宗：最上麵那份是文萊蘇丹送來的國書，用堅韌光滑的桑樹皮特製紙製成，邊緣一圈精細地燙著象征文萊王室的黃金蘭花裝飾，但紙張再華貴，也掩飾不住字裡行間那近乎哀求的骨子裡的怯懦——“願意每年都進獻貢品，隻請求炎華不要派兵進入文萊境內”；中間一疊是李定邊將軍從緊鄰文萊的淡布隆區飛速送來的密信，粗糙的麻紙透著海港特有的濃烈油氣，紙上清晰地標注著文萊港幾座巨大儲油庫的詳細位置，旁邊更用朱砂紅筆狠狠畫了一個圈圈住其中一行字——“約翰國軍事顧問團常駐此據點！”；壓在最底下的那份，是財政大臣劉德華呈報的貿易賬冊，同樣是桑樹皮紙，上麵密密麻麻記錄著整個文萊王國核心命脈的“胡椒貿易”明細，在一串驚人的年利潤數字旁，用朱砂批示著“此一利，足抵造三艘伏波級主力戰艦之資！”的字樣，那行字已被不知誰的手指因為激動而一遍遍撫摸得快要油光發亮了！
“各位想必都已詳細看過案上的材料了。”胡泉的目光像兩道探照燈，緩緩掃過台階下肅立的八位核心閣員，他的食指帶著千鈞之力，沉重地按在海圖上那個寫著“文萊”兩個字的小小角落。他指尖的按壓下，那片剛塗抹不久、還未乾透的鮮紅朱砂正在地圖上文萊河的彎曲處緩緩向外暈染開來。“就是這麼個小小的彈丸之地，港口還沒我們一個兵營的操場大！就這麼個巴掌大的小港口，卻像根毒刺一樣死死扼住了整個加裡曼丹島的咽喉要道！約翰不列顛的人在那裡留下了整整一個‘軍事顧問團’，嘴上說的是幫人家訓練一支‘現代化新軍’，背地裡那雙賊眼，死死盯著的就是文萊周邊淺海裡埋藏的石油和天然氣寶貝疙瘩——就上個月從沉船‘皇家橡樹號’殘骸裡打撈起來的深海鑽井部件上，清清楚楚刻著該死的‘英國東印度公司’那老牌掠奪者的標記！”
李文淵習慣性地推了推他那副講究的玳瑁框眼鏡，鏡片後麵銳利的目光，精準地投向海圖中文萊河道彙入南中國海的那個入海口位置。“我們樞機院調閱過所有能找到的《南洋藩屬古國誌》，白紙黑字記載著，”他聲音低沉而充滿曆史的重量，“文萊蘇丹的祖先，早在明朝永樂年間就曾接受過當時‘天朝龍國’皇帝陛下的正式冊封賜印，成為藩屬。現任蘇丹王冠正中間那顆最大、最亮的珍珠，就是當年三寶太監鄭和率領的寶船船隊帶過來親手贈送的國禮！再看他們傳承了數百年的《蘭卡爾法典》，開篇第一句話就是‘以東方神龍為至尊，遵龍國禮儀為根本’。可惜啊……”他發出一聲充滿遺憾的歎息，展開一份顏色發黃、仿佛隨時會碎裂的古老王室地圖，指著上麵一行工整小字，“這骨頭被紅毛洋鬼子用鴉片、槍炮和欺騙硬生生磨軟了快一百年。這圖上標注著文萊曆代蘇丹的祖陵都在淡布隆區的深山密林裡，最關鍵的是——所有陵寢墓道的朝向，不偏不倚，都正對著東北方向，也就是——我們炎華本土的方向！”
張子軒突然從他那寬大的官袍袖子裡掏出一小串還帶著水汽的胡椒籽果實，黑褐色的顆粒上還能看到星星點點的海鹽晶粒。“上個月來往文萊經商的‘南洋通號’船主親口告訴我，”他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諷，“文萊漫山遍野種出來的上好白胡椒，必須先被約翰國的壟斷商船運到新加坡的洋人轉運大倉庫，貼上那些紅毛鬼設計好的商標‘打包’，才允許在國際市場上賣出應有的高價！”他把這串胡椒隨意地丟在劉德華那本厚厚的賬冊頁麵上，韌性十足的桑樹皮紙立刻被滲出的黑色油脂洇濕了一片刺眼的汙痕。“那位蘇丹年輕氣盛時也曾夢想過，要在文萊本土建造自己的現代化胡椒精深加工廠，結果呢？連最基礎的軋碎胡椒果實、分離出白胡椒仁的鋼製滾磨設備都買不到手！約翰不列顛的總督傲慢地對他們說，‘想買我們最先進的蒸汽動力的滾磨設備？條件隻有一個，允許我們皇家海軍陸戰隊永久駐防文萊港！’”
深青色法袍的袍角無風自動，陳啟明嚴肅的神情比斷龍峽最深最冷的寒潭還要凍人。他走向案幾的動作帶起一陣輕風，掀動了李定邊密報上那張標示著龐大油氣資源藏點和儲量規模的圖紙。“我們衡鑒院的審訊專家，昨天剛撬開一個嘴巴特彆硬的約翰不列顛軍事顧問的嘴，”他冰寒刺骨的聲音讓整個大殿的溫度都降了幾分，“那家夥臨死前供認了一個天大的秘密！他們皇家工兵部隊在文萊港那幾座巨型地下儲油庫的承重要害位置，秘密埋設了威力足以炸翻整座海灣的烈性炸藥！他們下達的命令極其毒辣：‘萬一炎華人強行登陸占領該地，立刻啟動爆破程序，將整個文萊油氣儲存和運輸節點徹底炸成燃燒的煉獄！’不過……”他語氣陡然一轉，流露出一絲光亮，“文萊本地幾個掌握實權的土著大酋長，冒著全家滅門的風險，派心腹給我們送來了一份標注著所有炸藥精確埋藏點的絕密地圖！那些被欺壓了幾輩子的酋長托人帶話：‘我們寧可成為飄著炎華龍旗下最普通的平民百姓，也絕不當替紅毛鬼去死的炮灰和人肉盾牌！’”
“砰！”一聲沉悶的巨響！王天行猛地按劍而起，動作太大震得沉重的鑲金檀木座椅都向後移動了一寸。腰間那柄佩刀鞘口刻著傳說中神獸獬豸吞劍圖案、刀柄纏繞著龍紋的長刀，被他用力一頓砸在堅硬的金磚地麵上，撞得四處飛濺的火星子像雨點一樣濺落在海圖那個標注著“文萊港”三個關鍵大字的圓點上！“我們都察院潛伏在文萊王宮的眼線探聽到一個重要消息，”他眼中噴著火，聲音鏗鏘有力，“那位現任蘇丹的親弟弟，表麵上是王位的第二順位繼承人，暗地裡卻秘密地與我們在坤甸的友好勢力‘蘭芳共和國’的高層頻繁聯絡！他私下裡苦苦哀求，‘能不能給我們王室衛隊偷偷調撥一批炎華現在最先進的‘雷火’係列後裝連發步槍？現在我們保護國王的貼身侍衛隊長手裡用的還是隻能打一發的古董滑膛槍呢，可那些在宮裡橫著走的約翰國‘軍事顧問’們，人人在腰上彆著最新式的後裝六連發手槍！’！”他那帶著寒光的刀鋒閃電般挑起賬冊上那幾個刺眼的油氣儲量數字，“同誌們，看見這些數據沒？隻要開采提煉出來，足足能煉出三十萬桶點亮千家萬戶的高級煤油！這麼大的量，足夠把我們整個南海艦隊最強大的鋼鐵巨艦加足燃料後，繞著南洋和西太平洋巡航三大圈！如此珍貴的國家命脈資源，決不能讓那群紅了眼的強盜蠻子臨死前瘋狂地一把火燒成廢墟！”
幾乎就在王天行話音落下的同一瞬間，劉德華指間緊握著的珍品紫檀算盤突然爆發出“劈裡啪啦”一陣如同急雨敲打鐵皮棚頂的瘋狂脆響！“金甌院用三架新式加法機同時測算了兩天兩夜，”他動作麻利地將攤開的賬冊一把推到海圖核心位置，瘦長有力的食指幾乎要戳破賬冊上那個刺目的“海關強製過境關稅”統計欄位，“白紙黑字看得清清楚楚！文萊王國每年被迫繳納給約翰不列顛的所謂‘安全保障費’一項，就足足占到他們全年財政收入的百分之三十七！如果我們主動跟他們簽訂一份永久性的‘進出口關稅特彆互惠協定’，讓文萊最值錢的胡椒可以直接裝船運到我們在澳洲的大商港悉尼港免稅卸貨轉口，光稅費減免這一項，就能讓他們每年憑空多賺超過百分之三十的純利潤！多出來的這部分豐厚利潤，足夠他們在一年內建造十座采用蒸汽動力、日產千斤的高效胡椒加工廠，剩下的餘錢還能把文萊港老舊不堪的主碼頭升級改造成萬噸巨輪暢通無阻的現代化深水港！”
鄭玄神情肅穆，小心翼翼地從隨身的錦盒裡捧出一枚閃爍著奇異光澤的大銅印。印台部分保留著文萊王室特有的複雜蘭花圖案紋飾，但令人驚訝的是，印章邊緣部位被暴力敲掉一塊後，竟然巧妙地鑲嵌補上了一塊嶄新的、雕刻著炎華雲龍圖騰的青銅補件——那青銅的來源也極其特殊，是用擊沉的約翰國“皇家橡樹號”鐵甲艦上的主炮炮管熔鑄而成的！“我們銓衡台用了三班倒的方式，連夜梳理了文萊王國的全部行政官僚體係構成，”他修長的手指帶著特殊的情感，輕輕撫過銅印上那道清晰的龍形補件邊緣的紋路，“初步篩查結果令人振奮！在文萊內閣的重要大臣裡麵，足足有三位是正兒八經的閩粵華人後裔！其中掌握著王國錢袋子命脈的財政大臣吳炳坤大人，他的祖父就是一百五十年前從泉州府海路來到文萊打拚成功的大海商！這位吳大人，上個月剛剛通過蘭芳共和國的秘密渠道，給我們輾轉送來了一封親筆的密函，裡麵隻有堅定的一句話：‘隻要炎華方麵提供關鍵性的技術支持，我願充當內應，助大軍撥亂反正！’”
李冰冰輕輕抖開一幅尺寸不小的蠟染布畫，那粗糙麻布上呈現的是一幅充滿童趣卻又蘊藏深意的《港口景象幻想圖》：隻見一艘插著巨大藍色龍紋旗的戰艦穩穩停靠在現代碼頭邊，而遠處海平麵上，幾艘約翰不列顛風格的蒸汽船正狼狽不堪地冒著滾滾黑煙，港口邊還擠滿了嬉笑玩耍的文萊當地小孩子，其中一個大孩子，還淘氣地用朱砂水在龍船船頭那個威風凜凜的龍首上畫了一個大大的笑臉！“我們在南洋秘密渠道的宣化部門，截至目前收到了來自文萊各地的兒童作品足有三百二十七幅之多，都是這種充滿象征意義的畫麵，”她冰冷的聲音裡蘊含著強烈的情感力量，“文萊各地由華人私下秘密籌辦的學堂，這些年從未停止過偷偷教授孩子們真正的《龍國曆史精編》，課本都是用堅韌防水、不怕查抄的檳榔葉片小心翼翼手工抄寫、分發的。教書的先生們冒著被砍頭的風險，在課堂上無數次激勵學生們：‘孩子們好好學，努力活下去！我們的希望……就等炎華的鐵甲巨艦駛來的那一天！’”
韓元突然解下腰間那枚造型奇特、用厚實老椰子殼手工削製的哨子，湊到嘴邊，猛地吹出一段高亢激昂的旋律！那是流傳在文萊深山稻田間幾百年的古老《豐收稻歌》，但奇妙的是，曲調深處竟然巧妙無縫地糅合了中華古曲《茉莉花》那優美動聽的主旋律！“我們協和部負責南島區域聯絡的專員發回絕密報告，”他帶著一絲昂揚的笑意，哨音落定後立即指向海圖上那片覆蓋著濃密熱帶雨林的“淡布隆區”，“那裡的深山老林裡，世代信奉萬物有靈的原住民部族有個極為特殊的儀式傳統——他們都把自己手工雕刻的炎華龍圖騰，莊重地銘刻在粗壯的橡膠樹乾上！老人們口頭流傳的傳說中堅定地相信：‘這片能流出白色汁液、換取財富的橡膠樹林，就是東方神龍派來的使者送給我們的禮物！’那裡的幾位最有威望的白胡子長老都公開表態：‘隻要炎華能派最厲害的農業專家來教會我們種植一年能收三季的高產稻米，我們願意讓部族裡最美麗的姑娘嫁給你們炎華英勇帥氣的軍官！’他們咬牙切齒地補充道：‘約翰不列顛那些騙子送過來的所謂高產稻種，畝產量連炎華老稻種的三成都不到！’”
胡泉的目光如同沉穩的深海，緩緩掃過桌案上這些跨越千裡阻隔、飽含曆史溫度與複雜意味的物證：那燙著奢華金箔卻字字卑微的國書、帶著海水鹹澀和濃烈油氣的胡椒果實、代表權力被巧妙修補過的龍紋銅印、充滿孩子質樸希望的蠟染塗鴉……晨光透過巨大的玻璃窗照進來，讓每一件物品都籠罩著一層奇異而堅韌的光暈，如同在文萊這片古老土地上無意間散落的一枚枚閃亮的龍鱗，現在，隻缺一股強力的牽引和那根堅韌的絲線，把它們重新綴連成一幅完美的圖騰！胡泉突然動了，他猛地一把抄起那柄沉重的玄鐵長劍，帶著呼嘯的風聲，寬厚的劍鋒在那幅巨大的加裡曼丹島海圖表麵精準而流暢地劃過一道耀眼的銀色弧線——光芒從炎華最靠近文萊的前沿軍港開始，一路延伸，最終帶著無匹的氣勢定格在文萊王國的海上命脈斯裡巴加灣港的標記之上：“看清楚這條線！它不是為了劃分新的國界疆域！這是血脈相連、骨肉難分的證據線！”
“鄭玄！”胡泉那把寒光四射的玄鐵劍尖穩穩地懸停在標有“斯裡巴加灣”四個字的海灣節點上空，那裡的燈塔圖標如同一顆不滅的星辰，光芒直射著海圖上象征著炎華遠征艦隊錨地的區域！“由你親自帶隊！從同澤黨精英骨乾中挑選五名最精通《同澤法典》精神和實務運作的精乾人才，即刻搭乘速度最快的‘同澤二號’鐵甲火輪，目標直指文萊！對外宣稱的官方名義是‘應蘇丹陛下之邀，幫助修訂完善文萊王國古老憲法’。你必須秘密接觸那位關鍵的內應人物——文萊王國的財政大臣吳炳坤大人！要明確告訴他，我們耗費十五年心血製定的《同澤法典》中關於海關主權的條款，就是為他們量身定做的武器，能幫他們從根子上把喪失幾十年的關稅自主征收權力從約翰不列顛的魔爪裡徹底奪回來！但是……”他聲音陡然加重，字字如鐵錘砸在砧板上，“新的《文萊炎華同澤聯合海關通則》裡，必須明文加入一條鐵律——‘文萊王國與炎華共和國享有彼此關稅最高優先互惠權，其具體稅率協定及後續變更，須由兩國議會共同審議批準，共同製定！’”
鄭玄沉穩恭敬地伸出雙手，穩穩地接過了那枚溫潤又帶著一絲曆史涼意、被修補過的龍紋銅印。大印底部那朵古老的蘭花圖徽，此刻仿佛與印上那道昂首補上的炎華龍紋產生了奇妙的呼應，隱隱有了一種渾然天成的氣勢。“微臣會確保文萊所有由華人主導的秘密學堂，立即開設每日至少四個課時的‘標準炎華語言文字’必修課，”他信心十足地用指關節在銅印那道清晰的熔鑄補接紋路上有力地敲擊了三下，發出低沉而堅實的“咚咚咚”三聲輕響，仿佛某種戰鼓被敲響，“三個月！就這個時限！我要讓那位剛滿九歲、被嚴密保護在深宮裡的文萊小王子，在王室晚宴上當著他父親蘇丹的麵，字正腔圓地背誦出‘同澤共建’這四個飽含深意的大字！”
“劉德華！”胡泉的食指如同一根堅硬的鐵釘，“噔”的一聲重重戳在海圖上那個標注著龐大油氣資源儲藏區域的核心三角標記點上！“金甌院立刻從國庫調撥專項援助資金——五萬枚新造的、閃著嶄新銀光的‘龍元’現洋！這筆錢主要用於在文萊王國本土腹地、靠近淡布隆優質胡椒產區的安全地帶，建造第一座集粗加工、精加工和包裝出口於一體的現代化胡椒聯合加工廠！核心生產設備——那幾套最重要的滾磨鋼磨機組，必須全部采購我們臥龍崗大型鋼鐵廠按軍工最高標準冶煉鍛造的頂級特種合金鋼！生產流程嚴控！軋磨出來的頂級上白胡椒原料，五成按計劃立即裝船，運往我們在澳大利亞的大商港悉尼進行深加工和國際分銷！另外五成，由我們炎華國家商務部和皇室直屬商團聯手，打通龍國本土高端市場分銷渠道！但是……”他語氣一轉，帶著不容置疑的監督意味，“加工廠的核心財務崗位——賬房主理人，必須由我們金甌院派駐精通南洋商貿的資深會計師駐點監管！至於關係國家能源戰略命脈的海上油氣田勘探及開采主導權，名義上歸文萊，但實際操作層麵，必須全麵引進炎華工業部的頂級工程師團隊‘協助監管和提供技術支持’！”
劉德華那雙撥慣了算盤的手如同幻影般移動起來，手中紫檀算珠發出一陣短促密集的“劈啪”聲。“我再追加一萬枚專項龍元經費，”他在賬冊邊羅列著石油天然氣巨額產出值的大條目旁，飛速添上一行更細密的蠅頭小字注解，“用這筆錢，立即采購三套功率強大、由我國瓊州重工設計局最新研發的雙臂式蒸汽核心動力塔吊起重機！安裝地點就選在現在文萊港最容易淤塞、最需要大型設備疏浚、目前約翰不列顛船隻最愛卡住的二號主泊位！吊機支架和鋼纜必須用我炎華獨有的鎢合金特種鋼絲！這樣一來，”他眼中閃過一絲精明，“他們的胡椒船、石油運輸船想進出港，想省時間提效率，就必須依賴我們安裝的先進設備！到時候，想不用我們的港口都不行！”
胡泉手中那把威嚴肅穆的玄鐵長劍帶著獵獵風聲猛然調轉方向，劍尖如帶煞氣的龍頭，直指海圖上那個清晰標注著“文萊新式國防陸軍訓練營”的綠色方框位置——衛星情報顯示，那裡的士兵正拿著幾十年前約翰不列顛淘汰掉的破舊步槍進行著可笑的列隊訓練。“李定邊將軍將立刻從他最精銳的第四師‘衛南旅團’裡，抽調出一個由三十名實戰經驗豐富、精通火器操作與近身搏殺、精通外語的小隊長（少校級）組成的精英教導團隊！打著‘支援友邦建設現代化國防軍、提供現代化軍事訓練指導’的官方旗號，進駐文萊那片新建的軍營！可以給他們部隊換裝五百支全新的、從歐洲進口製造的米涅式先進後膛裝填步槍，火力參數跟現在約翰不列顛顧問團成員私下倒賣的走私貨一模一樣，甚至質量更好！但是……”他嘴角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這些槍支所需的所有標準型號子彈，從第一天起就必須登記造冊，全部統一從我炎華海外軍團專屬軍械庫特供！一枚子彈都不會留給其他人製造的機會！告訴那位擔心受怕的文萊蘇丹陛下，”劍尖猛地向前一點，似乎能刺穿那張地圖，“隻要約翰不列顛的炮艦膽敢再出現在文萊港十海裡範圍內！我們炎華的南洋快速反應艦隊已經待命多時，最多三小時！他們的龍紋炮艇就能封鎖整個斯裡巴加灣灣口！”
“哢噠！”一聲極為乾脆利落的金屬咬合聲響起，王天行手中那柄獬豸佩刀精準地插回了刀鞘。“微臣會親自下達軍令，”他伸出裹著堅硬皮革護手的食指，在海圖上那個代表靶場訓練區的標記點上重重一點，“訓練期間，文萊新軍營地核心操練區和各級軍官指揮所門口，全天二十四小時懸掛我們炎華海陸空三軍通用的威武藍底金龍戰旗！為期六個月的特訓結束前，我要讓營地裡的每一個文萊士兵形成本能反應——一聽到我們教導團軍官吹響的炎華衝鋒號或集合號，所有人必須立刻挺胸收腹，站得跟標槍一樣直！”
“李冰冰！”胡泉伸出修長有力的手，穩穩拿起了那幅最上麵的、帶著孩子天真筆觸的《港口幻想圖》。“以最快速度把這批孩子們的作品，連同文萊本地藝術家繪製渲染成係列宣傳海報的《文萊複興》大型係列宣傳畫，用特製油墨精印出五萬份！組織最快的郵船、最可靠的商隊，把它們貼滿文萊每一個重要港口的碼頭公告欄、每一個繁華市集的入口、每一個通往王都交通要道的告示牌！立刻聯係那位深藏不露的盟友吳炳坤大人，請他以文萊王室改革派代表人物身份，親筆撰寫一篇震撼人心的《告全體文萊骨肉同胞書》！由我們的國家喉舌《晏清政論報》在頭版黃金位置，連續刊載整整十二期！宣傳的核心口號隻有一句，要像驚雷一樣震撼人心——‘飄揚炎黃龍旗下的文萊與炎華，是骨血相融、命運相連的親兄弟之國！’”
李冰冰將那幅蠟染圖畫仔細地疊成一個整齊的小方塊，特彆留意讓布麵上兒童描繪的那艘龍船船頭上那個可愛的笑臉朝外。“我馬上動用皇室渠道向澳洲總督府發出正式外交文書，”她清亮的聲音帶著振奮，“以炎華共和國最高參議會的名義，誠摯邀請文萊王國蘇丹陛下的親弟弟殿下，作為文萊王室特使，三個月後親赴堪培拉新區剛落成的那座宏偉的‘炎黃太廟’，與大統領閣下並肩主持一年一度的甲子年黃帝陵盛大公祭典禮！”她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為了增強象征意義和親密度，由我親自向皇帝陛下請旨，授予這位親華的王室代表一枚象征崇高地位、由純金打製的龍首圖騰榮譽勳冠！讓他風風光光地戴著回去！就說是‘此乃炎華帝國皇室為表彰忠勇外藩所特賜的榮耀象征，其曆史價值與文化底蘊，遠超那些紅毛蠻子軍官胸前掛的那堆哄小孩的鐵皮勳章十倍！’”
韓元再次舉起那枚泛著油光的椰殼哨，深吸一口氣，全力吹響！這一次，文萊古老《稻歌》歡快的旋律與《茉莉花》柔美的曲調完全相鋪相成，不分彼此，形成了一首奇異的、象征兩族未來交融的協奏曲！“我們協和部選定一個好日子，就在象征文萊祖源之地、距離王室祖陵聖地不到五裡的淡布隆沃土核心區，”他吹罷氣音，哨子仍緊握在手中，目光炯炯地指向海圖上那片最肥沃的稻田區，“開辦一所為期半年、免費教學的‘高產水稻種植技術示範推廣學堂’！讓我們皇莊農業科學院選派的、實踐經驗最強的五位稻作專家，帶著我們最新培育出的‘炎粳九號’優質良種，手把手教給他們最先進的插秧間距、梯田灌溉和有機堆肥技術！等秋收季節到來時，用第一茬在淡布隆土地上收獲的金燦燦新米，在蘇丹先祖陵寢前那片專門劃出的神聖祭壇上，舉行一場盛大的‘感恩先祖賜福、展望豐收未來’的聯合祭典！彆忘了，”他特意加重了語氣，“所有的祭壇祭品台，必須嚴格按照古法朝向東北方安放，讓他們王室沉睡的祖先也睜開眼看看——他們心心念念的祖源方向，正在帶來真正的繁榮！”他補充道，“根據李文淵閣老提供的古老王室地形圖，所有王室祖墳的通道，正對著我們的方向，這個祭祀方向的設定本身，就是無法反駁的神聖印證！”
胡泉雙手抱胸，如同一位執掌天工的神匠，俯瞰著眼前巨大海圖上已經密布的標記：鄭玄負責的同澤黨骨乾團隊在文萊權力核心鋪設的觸須如同堅韌的經線，將權力結構重新織連；劉德華一手推動的胡椒加工廠連同港口改造項目，如同精密的緯線，嵌入文萊的經濟命脈；王天行派出的那支由三十位少校組成的精銳教導團團隊，就是支撐起整個戰略網堅固的鋼鐵龍骨；李冰冰操控的大規模信息傳播渠道和外交形象塑造，則是充滿說服力的血肉和精神感召；而韓元籌辦的高產水稻種植學堂和麵向曆史與先祖的盛大祭祀，就如同將未來希望與古老血脈完美相融的強韌精神筋絡！這張由雄心與智慧交織成的無形巨網，以無比溫柔卻堅定的姿態，將那個長期處於風暴中心的文萊王國小心翼翼地兜住、保護、滋養起來，既完整地保護了它作為一個獨立國家的名分和尊嚴，又在每一個關鍵點上，為它植入了來自炎黃同源的力量源泉和未來的繁榮密碼！現在，網已張開！
“散會！”胡泉反手將玄鐵長劍乾脆利落地插回帶著古樸紋理的鯊魚皮劍鞘中，劍鞘底部那簇長長的朱紅色絲穗在劃過桌麵時，不經意地掃過了那枚靜靜躺著的椰殼哨子，“替我傳話給那位內心充滿掙紮的年輕蘇丹：炎華的藍底金龍旗飄揚到這裡，不是為了從他手裡搶奪那片小小的海港，更不是為了占據他家曆代祖先長眠的聖地！我們來這裡的唯一目的，就是幫這位年輕的國王——把他和他的國家，從貪婪凶惡的紅毛海盜的鐵蹄下徹底解救出來！讓文萊的土地上，從此再沒有洋人的槍刺指向他的子民！等到文萊第一座現代化胡椒加工廠正式開工，飄出第一縷象征財富的辛辣香味時，我一定親自乘船拜訪文萊港，與蘇丹陛下並肩站在碼頭上，共同舉杯，開懷暢飲一壇用新鮮采摘的上等文萊白胡椒特製的龍國陳年米酒！”
眾人再次有序地退出這間充滿鬆香煙氣與厚重決策氣息的綸樞閣大殿，隻剩下巨大的海圖和香爐裡筆直升騰的青煙，還有獨自立在巨大的圖卷前的胡泉。東方的晨光已經徹底照亮了每一根盤龍巨柱，也將海圖上那片以新朱砂塗抹的“文萊”土地輪廓照耀得更加清晰，那抹濃重的紅色邊緣，正以肉眼可見的方式緩緩向外浸潤、暈開，漸漸地，完美地融入了象征著炎華共和國那深藍遼闊、充滿力量的南海疆域，再也無法清晰分離……
三天後，鄭玄帶領著那五名神情專注、眼神銳利的同澤黨法律與經濟專業精英，登上了蒸汽機咆哮的“同澤二號”鐵甲火輪。巨大的貨艙經過專門加固，裡麵裝載著精心挑選的重要物資：從國庫印書局調撥的、用最新合金活字印刷機排版的《同澤法典》精裝全冊五百本；從工業部特彆定製、象征兩國聯合權威的新版“炎華文萊聯合法律製定委員會”純銅印章模具一套；以及整整十大捆特意在核心位置繡上了細小文萊皇家蘭花圖樣的藍底金龍旗。當這艘噴吐著滾滾濃煙的海上鋼鐵巨獸緩緩駛離坤甸港碼頭時，港口高處那十八門象征最高禮儀的銅鑄古炮，發出震耳欲聾的歡送禮炮聲——“轟！轟！轟！……”整整十八響！炮聲轟鳴震蕩波衝擊著碼頭上所有停泊船隻的桅杆，岸上擠得密密麻麻的坤甸僑胞，在一片硝煙彌漫中爆發出震天的哭喊與嘶吼：“請務必把我們的心意和力量帶過去！告訴在文萊受苦受難的骨肉鄉親們！炎華的——龍旗——馬上就到了！”
劉德華坐鎮國內進行全局調配，他派出的龐大基建工程隊在“同澤二號”離港後的第三天，便啟用了整整一個運輸船隊的運力揚帆出海。鋼鐵洪流的核心是那幾套為文萊胡椒加工廠量身定做、沉重無比的核心軋磨機組。陽光下，那些直徑超過一米的特種合金巨型鋼磨齒輪閃爍著令人心安的金屬光芒。帶隊負責現場安裝的總工程師陳永福——這位祖籍泉州的老匠人後代，他的父親年輕時曾在文萊一個由紅毛鬼控製的胡椒種植園裡當過整整二十年的苦力，最後積勞成疾死在異鄉，臨死前布滿老繭的枯手裡還死死攥著一塊祖傳的、帶著模糊龍紋的破舊瓷磚碎塊！陳永福此刻小心翼翼地用珍貴的鯨魚油脂反複塗抹每一顆巨大的合金齒輪牙尖，特彆是齒麵特殊壓花工藝鑄出的防滑龍形紋路的凸起處。“老阿公，您在老家看著咧，”他對著東方那片海低聲念叨，滿是油汙的手指在那“龍眼”位置上久久摩挲抹油，“這一次，要讓咱們造的鋼磨，把那些紅毛鬼貼在文萊胡椒上的吸血商標……碾得連渣都不剩！把它們對南洋的吸血吸髓……永遠碾碎！”
王天行下令派遣的那個規模龐大、殺氣騰騰的精英教導團隊在悶熱的第四天黎明，分乘十二艘裝備了小型蒸汽機的快速登陸鐵皮艇，悄無聲息地從文萊淡布隆區與炎華新港之間偏僻的熱帶雨林內河水道穿插進入。當他們在一處狹窄溪流拐彎處試圖快速通過時，遭遇了一小隊受約翰國顧問指揮的文萊王室山林巡邏隊！那些警惕性不高、裝備著老掉牙滑膛槍的本地土著士兵本能地舉起槍口試圖攔阻這群來曆不明、穿著奇特新式軍服的精悍軍人。帶隊的那位身高一米九、眼神如鷹隼般銳利的少校營長（炎華職務等級相當於副團長）王鎮嶽，二話不說，直接大步向前，閃電般掏出那張由文萊財政大臣吳炳坤親筆簽署並同時加蓋了王室蘭花印與炎華南洋戰區軍部赤金徽章的最高權限通行證！他猛地把這張紙拍在最前麵那個領隊小隊長（文萊基層軍官）的眼皮底下！“狗東西！沒吃飯還是沒開眼？！”他那炸雷般的聲音在悶熱潮濕的叢林裡回蕩，粗壯的胳膊一掄，直接用鋼製突擊步槍的硬木槍托“咣當”一聲撞開了對方橫在胸前的破舊滑膛槍管，“看看這上麵蓋的是什麼印？看清楚印上鑲著的龍！跟你們祖墳石碑上刻的、跟你們蘇丹王冠上的守護神龍！是一個祖宗傳下來的真血脈！”
李冰冰親自調度指揮，動用海軍高速聯絡快艇分多個批次接力送達的第一批六萬份《告文萊骨肉同胞書》和三百份彩色精印《文萊複興圖》大型宣傳畫，幾乎是瞬間就貼滿了文萊王宮那高聳威嚴的四麵宮牆外圍！這些色彩鮮明、充滿力量與希望的傳單和圖畫，徹底覆蓋了約翰不列顛總督府強行貼在牆上的那些鼓吹“先進西方文明統治秩序”的《南亞及東印度群島殖民政務公報》，把它們遮得嚴嚴實實！一群訓練有素、長期值勤的王宮禦前侍衛被這幅畫麵吸引了，他們靜靜地圍攏過來觀看。突然，一個頭發花白、服役超過三十年的老侍衛指著畫麵上那艘停靠在“未來碼頭”邊的威武龍船船頭，聲音顫抖地失聲喊出來：“天……天啊！那船頭站著的那個戴禮帽的人……那輪廓，那氣質……太像……太像前幾代老蘇丹陛下年輕時的樣子啊！”這聲驚呼像一塊石頭投入平靜的水麵，人群中爆發出更複雜的騷動。“龍旗……真的又要飄揚在文萊的天空下了……”一位年輕的侍衛喃喃自語，忽然眼眶一紅，猛地衝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揭下了一張傳單，像抱著無價之寶一樣緊緊捂在胸前貼身的衣服裡，“終於……終於不用在紅毛鬼麵前低頭下跪了！”
韓元親自監督的“淡布隆高產水稻示範學堂”在選定的吉日清晨正式揭牌開學了。開學儀式就在一片金燦燦的稻田中央臨時平整出來的場地上舉行，數十位身穿傳統酋長禮服、頭戴象征權力羽毛冠冕的文萊各部族大酋長，親自帶著各自族中最核心的年輕種地能手（多為酋長的兒子或精心培養的繼承人），每個人都滿懷敬畏地從懷中掏出用油布層層包裹的珍藏之物——那是他們部落視為聖物、傳家寶般珍藏了幾百年的幾粒特殊稻種！這些顆粒飽滿但明顯比現代良種小一號的穀粒，據一代代老人口口相傳，正是遙遠東方“龍國”的恩賜，甚至有些稻粒表皮上依稀還帶著古老人工描繪留下的神秘龍紋痕跡！當炎華東域皇莊派來的首席稻作專家吳德才老先生親自挽起褲腿走下浸水的示範試驗田，展示最新發明的“定行距、深插秧”高效種植法時，一位在場觀禮的、年紀最大（據說已超過一百一十歲）的白胡子老酋長穆爾加索達圖斯，突然激動得渾身顫抖，猛地拔下腰間從不離身的祖傳鯊魚骨匕首，“唰”地在身邊一塊乾燥結實的田埂硬土上，刻下了一個極其神似中華圖騰的蜿蜒龍形！刻痕深深！龍頭的方向，筆直地朝著他無數次在故事裡聽過的太陽升起的方向——東北！
一個月後，一個新月剛剛升起的安靜夜晚，文萊蘇丹哈桑納爾陛下本人的親筆回函（密封在一個特製的沉香木匣內），通過吳炳坤大人掌控的秘密王室內務水道，繞過無數約翰國監視哨，穩妥地送到了炎華紫宸殿那寬闊的紅木禦案上。打開匣子取出那封用特殊桑樹皮硬紙書寫的國書，隻見信的抬頭那朵華麗燙金王室蘭花旁，赫然添上了一個微小的、卻光芒閃亮的銀色龍紋印記！信中的措辭已找不到一個月前那份國書裡幾乎卑躬屈膝的“懇請勿入”字眼，字裡行間充滿了不卑不亢的堅定底氣。最令人玩味的是信件末端空白處，蘇丹陛下親筆寥寥數筆勾勒出的一幅充滿力量和動態的簡筆畫——畫麵上是一艘乘風破浪的高大海船！船首高昂處清晰地雕刻著威嚴的東方龍首圖騰，船體中部飄揚著象征文萊王室的蘭花旗，最精妙的是船尾破浪處，刻畫了幾筆簡潔有力的線條，暗示著船行的堅定航向——正迎著風浪，無畏地駛向更遙遠東方那片被朝霞染紅的壯闊海疆！胡泉鄭重地將這封意義重大的國書鋪展在那張巨大的加裡曼丹島海圖上，信紙下方描繪的海峽航線剛好與他之前的戰略規劃線重疊，而畫中那艘巨輪上象征著守護與力量的龍眼，正熠熠生輝地定格在海圖上斯裡巴加灣港中心燈塔的位置，仿佛在無聲地宣告一種新時代的開始！
銅鑄仙鶴香爐依舊噴吐著筆直如柱的青煙，但這縷縷青煙的氣息之中，此時已悄然多了一絲極其辛辣、極其醒神——那是隻有頂級文萊白胡椒才特有的濃烈芳香！胡泉長久地、深深地凝視著海圖上那片早已渾然一體、再也無法分割的大片朱紅色土地版圖輪廓，蘇丹信中那句被他劃了雙著重號、如同刻骨烙印般的話語再次回響在耳邊：“龍旗照耀到的地方，就是我們文萊哈桑納爾王朝新的家園與紮根的沃土！”他提起那支沉重的朱砂禦筆，飽蘸濃墨，在海圖邊緣那塊特意留白的空闊海麵上，龍飛鳳舞、力透紙背地寫下了一行注定被曆史記住的宣言：“同澤兄弟共同分享的繁榮之澤，必是如同大江大河百川歸海的自然彙流，永遠！不可能是倚仗炮艦與刺刀強行掠奪的霸道豪奪！”
巍峨宮殿之外，伴隨著海潮聲，一道悠長渾厚的汽笛聲猛地撕裂了清晨的海霧！——“同澤二號”這艘遠航功臣，滿載著文萊人民的情誼返航了！龐大的船艙深處，不僅僅堆滿了一袋袋散發著誘人辛香氣息的文萊頂級胡椒王、一份份密封在特質玻璃罐裡的文萊灣海底原油樣本。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個裝在整塊雕花沉香木盒中的特製雙耳大酒壇！這是蘇丹陛下珍藏三十年的私人酒窖裡最珍稀的一件——那是用文萊深山清泉、文萊火山岩稻米，以及文萊原始雨林采集的九十九種奇異花卉和香草精心釀造的特製秘酒！壇口封裹著兩層堅韌無比的紅綢，紅綢正中用璀璨的金線工筆勾勒著一條翻騰在祥雲間的威武神龍的半身像——那龍身鱗爪飛揚，栩栩如生，眼神仿佛在燃燒，其神韻氣勢與炎華國璽上那條象征至高無上權力的五爪金龍相比，僅僅差了龍睛之中那一點賦予靈魂的亮光！
胡泉目光平靜而深邃地注視著那條尚缺一縷神思的龍目，他心中毫無半分急切要去提筆點睛的衝動。他無比確信——當文萊曆史上第一座屬於本土的現代化胡椒加工廠機器轟鳴著，在千錘百煉的合金鋼磨之間壓榨出第一滴代表經濟獨立的芬芳胡椒精油之時；當文萊新成立的國防軍士兵們在寬闊平整的新訓練場上，第一次齊步走完成全套炎華陸軍製式操典動作，隊列整齊得如移動的鋼鐵城牆之時；當淡布隆那片寄托著古老信仰與新希望的水稻試驗田裡，第一次結出稻穗彎彎、穀粒飽滿、畝產超過八百斤的高產新稻之時——那條象征血脈相連、命運共融的炎黃神龍，它那畫龍點睛的最終一筆靈魄，必將如同深海孕育的第一縷自然曙光，自然而輝煌地，在那片屬於南洋的廣闊天空中被點燃！就如同那奔騰不息、橫跨萬裡的加裡曼丹島所有山脈河流，無論河道幾多曲折蜿蜒迂回，最終，都將浩浩蕩蕩、義無反顧地彙入那片最廣大、最深邃、名為炎華的蔚藍色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