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朝輕回到蘇宅,主屋已收拾整齊,點了清雅的熏香。
但榻上還在熟睡的人卻做不了假。
“又熬夜。”
朝輕把完脈後拂過青年眼下淡淡的青影,拿出一盒透明膏脂直接給人敷了個全臉。
但也不得不說她把人養的挺好的。
之前這人不愛惜身體,不分晝夜地發展勢力,安排布局,眼下的青黑散都散不掉。
出了裡間後,朝輕叫來黎綱:“他是幾更睡下的?”
“……四更。”
她方才把了脈,最多喝了半壇,那院裡的堆了有半人高的酒壇就都是太子一個人喝的?!
真是仗著年輕身體好就亂來啊。
征伐沙場的人大多身有暗傷,也有許多人沒活到暗傷爆發的年歲便馬革裹屍。
朝輕摸出兩張藥方:“讓人把這個送到東宮,交給列戰英,讓禦醫看過後給太子用。”
黎綱應是,接過藥方後便套車去了東宮。
徒弟和弟弟都留在穆王府習武,朝輕走到書架前尋了幾本書翻看起來。
書看了一半,黎綱回來了,手上還拎著三個食盒。
“姑娘,這是列副將交給我的,說是貴妃娘娘一早就送到東宮的。”
朝輕合了書本:“這是把太子的那份也送過來了。太子殿下如何了?”
“太子殿下正在休息,列副將說陛下那兒也已經告假,不會有人多問。”
“成。你也回去吧,估計他得睡到午時才能醒來。”
黎綱放下一個食盒就想走,卻聽到
“都留下。”
“姑娘,宗主說了……”
朝輕笑著說道:“說什麼了?他睡的好著呢,我怎麼沒聽到。”
黎綱:……
宗主!他儘力了!
最後三個食盒還是都留下了,隻是黎舵主離開的背影多了幾分愴涼。
朝輕打開食盒都瞧了瞧,都是按照各人口味專門做的點心,其中有一隻食盒明顯缺了一塊。
指尖拭過一點兒碎渣,有堅果的香味。
“榛子酥……看來靜姨也知道了。”
朝輕把書放在一旁,叼了一塊點心去了藥房
等梅長蘇醒來時,聞到的就是食物的香氣,還有……火燒過後的氣味。
“黎綱!”
黎綱趕緊跑了進來,身上新作的外袍燒掉了半截:“宗主,您醒了,可要用些飯食?”
“宅裡出什麼事了?你這身上是怎麼回事?”
黎綱苦笑道:“姑娘配藥時,不小心把晏大夫的藥房給燒了,如今已經撲滅。”
梅長蘇:?
憑朝朝的醫術,怎會如此,又不是廚房。
“宗主,要不您去勸一勸,晏大夫還在跟姑娘吵著,藺少閣主也在那……看。”
不拱火,他就謝天謝地了。
聞言,梅長蘇拿自己常用的木簪束了發,披了外袍便向著藥房的方向趕去。
離藥房越近,那股火災過後的味道也就越濃,梅長蘇並沒有放慢腳步。
直到來到藥房門口,除了門口有個倚在那兒看熱鬨的,還能聽到裡頭兩位中氣十足的聲音。
“……我用的都是藥材,來藥房不是應該的。”
晏大夫當時湊的近,藥爐爆炸時朝輕救的及時,但那剛把養好些的胡須被燒了個正著。
這回可是一點兒都留不住了。
“老頭兒,彆生氣啊,以往我都是搓藥丸,調藥劑,這做藥膳的手藝太久沒用了,難免生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