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被烏雲遮蔽,山林幽深,其中卻可見獸影奔騰。
疾風之下,高聳入雲的樹木嘩嘩作響,樹葉搖曳間不知多少生靈窺視著這一場追逐。
轟。
朝輕一甩手腕,如月暉般冰冷光潤的鎖鏈繞小臂而上,尾端連接的匕首落入手心,刀尖處還帶著些血跡。
這野獸還挺難抓。
加了藥的食物全都避開,最後還是在刀刃上抹了麻沸散才將人放倒,即便如此,竟也撐了一刻鐘才倒下。
她這麻沸散可是濃縮了幾倍的量啊。
朝輕一邊好奇,一邊向著那頭倒在地上的野獸走去。
距離越近,層層血腥累積後的腥臭味也越濃,朝輕的步伐反而越來越快。
俯身靠近時昏迷的野獸突然睜眼,一雙猩紅的眼眸中儘是殺意,臉側亦有拳風襲來。
“還真是啊……”
怪不得麻沸散對他的作用不大。
朝輕像是意料之中一般,不僅擋住了拳招,還能反手將野獸鉗製住。
隨著一道哨聲,數道身影穿林而來,不過一盞茶時間便已出現在朝輕麵前。
“見過樓主。”
朝輕正給拚命掙紮的人下巴複位,嘎巴幾聲,脫臼的骨頭才重歸原位。
“嘖……骨骼變位了都這麼能跑,您可先消停會兒吧。”
塞入口中的藥丸很快融化,想吐也吐不出來,但原本猩紅的雙眸卻漸漸回歸本色。
天空中烏雲散去,月輝重新灑滿大地,借這束月光,朝輕看見了這人即使昏迷仍舊死死護住手腕,不讓他人看見。
曆經磨難仍不改其誌,難怪他能苦熬了這十三年。
朝輕簡單包紮了下自己刺出的傷口,吩咐手下的人把人送回園裡,並囑咐在她回去前不準任何人靠近。
見暗衛們把人四腳朝天地抬走,朝輕在心中誠心地道了句抱歉。
她馬上去寧國侯府搶個大寶貝回來,等人醒了看見肯定高興……
應該也不會記得她動手又卸人下巴的事了吧。
來到寧國侯府時,整條街上都是譽王府的府兵,越發襯的那褪了色顯得灰仆仆的四個字‘國之柱石’可笑。
噢,上次使人拆了,撞了這匾額後,她又趁亂刮了上頭的金粉,還抹了特製的藥物,讓這匾額隻能是這副模樣。
剛巧,梅長蘇與飛流,還有蒙摯三人正從門內走出來。
“這兒。”
朝輕快步迎了上去,扶住向她快步走來的青年:“我沒事,好好地回來了;你們有沒有受傷?”
周遭府兵見她這副毫不避諱的樣子眼觀鼻,鼻觀心,全當沒看見。
那位可是他們王爺看重的謀士,不是他們該管的。
聽到一切順利的回答,朝輕仍是仔細觀察了一番,三人身上的衣衫隻有破損,不見血跡,這才放下心來。
一偏頭,就看到墜在後麵的蕭景睿。
“接著。”
蕭景睿伸手抓住,是個酒葫蘆。
“你妹妹要是需要大夫,拿這個來梧園尋我。”
梧園,是她先前從霓凰手裡買下的宅院,最近已修整好了。
謝府的大小姐謝綺,也就是蕭景睿的妹妹,卓青遙的妻子,如今已近臨產之期。
此夜之後,寧國侯府敗落,天泉山莊元氣大傷,與夫家也不可能再複往日親密無間,隻怕生產時會有危險。
朝輕不是善人,她很清楚謝綺不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