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州
原皇家林園
在那堂院門口濃蔭匝地,
一張搖椅靜靜置於其間,隨著微風輕輕晃動。
椅上斜躺著一位年方二十出頭的青年,
他頭戴色澤淡雅的青色冠帽,那冠帽的邊緣繡著精致的暗紋,在陽光的斑駁映照下若隱若現。
身上一襲素淨衣衫,質地輕柔,隨著他的呼吸微微起伏,儘顯閒適之態。
青年雙目輕闔,麵容恬淡,正愜意地享受著這悠然的時光。
此人非是旁人,正是如今在關州權勢漸顯的王銘~~王縣伯。
想那往昔,
王銘不過是個在官場底層,默默掙紮的小小三級胥吏,
整日為了瑣碎事務奔波忙碌,無人問津。
然而命運的轉折總是突如其來,
皆因小侯爺獨具慧眼,向皇帝極力舉薦戰爭神器,
王銘憑借著敬獻馬蹄鐵、新式馬鞍等匠心獨運的物件,成功引起了皇帝的注意。
皇帝賞識其巧思與忠心,不僅封他為縣伯,賜予爵位,
還將這風光旖旎的關州皇家林園,慷慨賞賜與他,作為食邑封地。
這等突如其來的恩遇,宛如一場美夢降臨,
讓王銘喜不自勝,恍若置身雲端。
自王銘獲封縣伯以來,
他的人生軌跡,與家族命運皆發生了天翻地覆的巨變。
就王銘自身而言,官職的飛升猶如鯉魚躍龍門。
從往昔無人知曉的小吏,一舉成為堂堂從六品官員,
手中掌握的權力與資源今非昔比。
作為關州內廷衙門新的總管,
他出入高門大戶,與各方權貴往來頻繁,一舉一動皆備受矚目。
曾經的他,為了些許生計瑣事發愁,
如今卻能在這昔日皇家林園中悠然自得,
躺在搖椅上愜意地閉目養神,享受著清風拂麵,
靜聽鳥鳴蟬噪,儘顯從容與尊貴。
而王銘家族的變化更是令人驚歎。
往昔那些曾對王銘不屑一顧,甚至得罪過他的家族,
諸如關州頗具勢力的錢家、財大氣粗的於家,
還有在關州學府中頗有威望的學令長,
在得知王銘今時不同往日,紛紛聞風而動。
這些家族之人紛紛放下身段,精心籌備厚禮,親自前往園林,登門致歉。
他們一行人神色謙卑,滿臉賠笑,
小心翼翼地踏入園林,那姿態仿佛生怕驚擾了這片寧靜。
見到王銘後,更是言辭懇切,獻上大量銀兩,
隻求王銘能夠大人不記小人過,高抬貴手,原諒他們曾經的無禮與冒犯。
其中,於家與錢家往昔與王銘結怨尤深。
於家深知此次得罪不起,為表誠意,
當機立斷,直接將於家頗具才情,卻行事莽撞的於財送出關州,
打發到遙遠的石州,去開分號經營生意。
不僅如此,於家還嚴令於財不得隨意返回關州,以免再生事端。
而錢家的舉動更是誇張,錢校尉深知自家公子之前的行為太過出格,
竟親自五花大綁著錢公子,一路來到林園。
見到王銘後,錢校尉滿臉愧疚,
把錢公子往前一推,使他撲通一聲跪地,
錢校尉站在一旁,懇請王銘對他兒子隨意處置,
認打認罰,隻求能平息王銘心中的怒火,挽回兩家的關係。
這場麵,讓人不禁感歎世態炎涼,風水輪流轉!
王銘家中,
往日門庭冷落,如今卻熱鬨非凡,訪客如織。
那些對王銘望塵莫及、巴結無門之人,聽聞其飛黃騰達,紛紛將目光投向其老家。
每日裡,送禮者比肩接踵,門檻幾被踏破。
王銘父母麵對堆積如山之禮品,喜憂參半,收禮收到應接不暇。
另外,王銘姐姐一家之變化尤為顯著。
自其姐得知弟弟官居從六品,出任關州內廷衙門總管後,
其婆婆秦氏之態度瞬間扭轉。
往昔對王家諸多嫌棄的秦氏,如今三天兩頭便往王家跑,美其名曰多與親家走動。
不僅如此,秦氏還屢屢催促兒子,速將王婷接回王家照料待產。
王婷本就主見不多,向來依從家人與弟弟意見。
此前她與王銘商定,留在王家調養待產。
故而麵對婆婆催促,她未貿然答應,一心等弟弟主意。
秦氏卻不罷休,愈發殷勤,幾乎隔日便來,
每次皆滿臉堆笑,噓寒問暖,熱絡非常,仿若從前嫌惡皆為虛幻。
王父王母為人寬厚,雖心底瞧不上秦氏趨炎附勢之態,
但礙於親戚情麵,不好表露,隻能吩咐下人悉心接待。
此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王銘一眾親戚,如程家、陸家與舅舅家,皆因他而地位攀升。
何路更是承蒙王銘關照,入內廷衙門任主事,一躍成為一級胥吏。
何路得此美差,整日喜笑顏開,
逢人便炫耀,那得意模樣,恰似樂瘋的小頑童。
陸家之中,王銘乾爹亦獲主管之位。
卻也是一級胥吏,在衙門中頗有些臉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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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銘未婚妻~張雲所在的張家,也跟著水漲船高,
自從他們知道王銘升官封爵後,便第一時間將假的休書撕毀。
張雲對此喜極而泣,第一時間就去林園找尋王銘。
如今兩人也算苦命鴛鴦,終得美滿。
而陸仙與程雅,因身為女子,仕途無望,
王銘便賜予她們豐厚銀兩,在工坊指揮經營。
如此一來,二人財富自由,後半輩子衣食無憂,生活自是安穩富足。
自王銘獲爵之後,不過兩三趟涉足內廷衙門,
其餘時日皆悠遊於林園之中。
園內諸事,在他的操持下,皆步入正軌。
田畝間,農人各司其職,耕地者專注翻土,種糧者精心播種;
工坊裡,工匠們致力於製造新器具,
那曲轅犁設計精巧,耕地省力高效,
大水車運轉自如,灌溉便捷,
當地人見之,無不為之驚歎,直呼神技。
麵對眾人讚譽,王銘總是謙遜回應,直言這些並非什麼了不起之物。
實則,他不過是借鑒前世地球上的知識罷了。
不僅如此,
王銘還將釀酒之法引入此地,又在農場中開展雞鴨鵝豬等養殖之業。
更令人稱奇的是,他竟研製出了造糞之法,
還成功製作出肥皂,甚至連新鮮的白鹽也被他琢磨出來。
短短一兩個月間,新奇好物層出不窮。
原本分散的林園和他的農莊,經他一番經營,如今已連成一片,規模不斷擴大,
大半個鄉鎮的土地皆歸其所有,王銘對此甚是滿意。
諸事順遂,王銘愈發清閒,
每日或是騎馬信步,悠然穿梭於各個工坊之間;
或是於樹蔭之下,躺臥搖椅,閉目假寐,日子過得逍遙自在。
倘若不是程雅整日在旁叫嚷著要行俠仗義,拉他一同闖蕩江湖,
王銘的這份愜意想必會更加純粹。
就這樣,時光悠悠流逝。
這日,
王銘如往常一般,躺在搖椅之上,
聽著遠處小鳥嘰嘰喳喳的歡鳴聲,不時伸手拿起旁邊桌上的葡萄,放入口中,
輕輕一咬,果肉清甜,
隨即“噗”的一聲,
將葡萄籽側向吐出,落於地麵。
這時,程雅又湊了過來,對他惡狠狠的說道:
“喂,我說大少爺,
你都快躺了一個多月啦,也該起身活動活動咯!
整日這般躺著,能有什麼意思?!
倒不如與我一同行走江湖去。”
“你懂什麼?”
王銘慵懶地瞥了程雅一眼,慢悠悠說道,
“如今天氣酷熱難耐,莫說行走江湖、行俠仗義,
便是踏出這陰涼之處,片刻間便要被烈日曬得黝黑,
哪比得上這般愜意躺臥,悠然納涼。
要知道,人生在世,‘享受’二字才是真諦,
你可得要學會享受生活。”
“享受?”
程雅柳眉倒豎,一臉著急,
“你若這般貪圖享受下去,整個人不就徹底廢了嗎?”
“廢什麼廢?”
王銘不屑地哼了一聲,
“我既有滿腹學識,又坐擁萬貫錢財,
名下生意蒸蒸日上,身邊仆從如雲。
更重要的是,我既有大把閒暇時光,
又能逍遙自在度日,這才是人生至要。”
“我看你就是懶!”
程雅氣鼓鼓地說道,
“你之前不是說,過完年便要去參加科舉嗎?
即便不願走動,哪怕靜下心來看看書也是好的呀。”
“看書?看什麼書?”
王銘伸了個懶腰,不以為然,
“如今我已是封爵之人,還考什麼科舉?
從前那是無奈之舉,如今嘛,
哼,整個關州,我倒要看看誰敢對我不敬?!”
“嗬嗬,我的大少爺,
我看是不是得給你點教訓,讓你清醒清醒了?”
程雅擼起袖子,作勢欲撲。
“哎,程雅,我警告你啊!”
王銘頓時緊張起來,坐直身子,
“你彆亂來,我可是朝廷親封的伯爵,
你若對我動手,那可是大逆不道的重罪。”
“你……你……好啊你,就會仗著權勢壓人。”
“哼,有權有勢不好嗎,這就是特權階級!”
程雅氣得跺腳,
“你之前還和我說,要和我一起行走江湖,行俠仗義!
你不會是騙我的吧?!”
王銘振振有詞,
“之前答應你的事,我可沒忘。
但你得明白,行俠仗義並非隻有外出闖蕩這一條路。
何處非江湖?
即便躺著賺錢,又何嘗不是在江湖中行雲流水?
你瞧瞧,整個關州之地,有誰不知我王銘的名號?
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關州人口眾多,
我在這關州江湖中也算闖出了一番名堂。”
“你……你這分明是花言巧語、巧言令色!”
程雅急得滿臉通紅,
“我說的江湖和你說的江湖根本不是一回事!”
“有何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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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銘不以為然地笑道,
“江湖並非隻是打打殺殺,實則是人情世故,
說到底,江湖就是生活本身。
你看我名下生意,每日進賬頗豐,說日進鬥金毫不誇張吧。
整個關州,論財富有誰能與我相比?
人家說日進鬥金是誇張之詞,可於我而言,那是實實在在的。
咱如今已然如此富有,還折騰什麼呢?
況且,這偌大的林園,連同旁邊的農莊,皆為我的領地。
我想要什麼,憑自己便能創造。
如此優渥的條件,還不夠你享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