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君早破強敵,平安凱旋。雲字。”
平靜的敘述,卻讓王銘緊繃的心弦稍稍鬆弛了一瞬。
張雲永遠是他最穩固的後方。
最後是陸仙遞上的另一份密報,她的聲音壓得更低:
“潛伏天南的‘夜梟’密報,雷火銃確已運抵國都,暫存於禁軍武庫,由國師‘玄陰子’親自監管。
鄭梟多次索要,均被國師以‘需待陛下親閱、擇良辰吉日祭器’為由推拒。
兩人矛盾已趨公開化。
另,大合皇帝沉迷丹鼎之術,已有月餘未臨朝,政事多由詹事府把持。”
“玄陰子…祭器…詹事府…”
王銘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內鬥,比他預想的還要激烈!
雷火銃被束之高閣,鄭梟被掣肘,這簡直是天賜良機!
“傳訊‘夜梟’,密切關注鄭梟與詹事府、國師三方動向,尤其是鄭梟親衛營的調動!
若有異動,火速來報!”
“是。”陸仙點頭,迅速記下。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而輕微的腳步聲傳來。
一名渾身濕透、沾滿泥漿的黑水部斥候如同水鬼般從岸邊蘆葦叢中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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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膝跪在岩坎麵前,急促地低語了幾句。
岩坎臉色一變,快步走到王銘身邊,聲音帶著一絲凝重:
“大帥!我手下岩虎回報!
浮萍渡情況有變!
吳猛那廝不知為何,昨夜突然加強了戒備!
渡口外圍新增了三處暗哨,都藏在泥沼裡的蘆葦叢中,極難發現!
兩架床弩也挪了位置,現在對準了最容易登陸的東岸淺灘!
還有…渡口裡似乎多了些人,穿著打扮不像普通水寨兵,倒像是…大合‘金鱗衛’的便裝!人數不明!”
“金鱗衛?”
王銘眼神驟然一縮!
這是大合皇帝直屬的精銳禁衛,怎麼會出現在這遠離國都的浮萍渡?
是巧合,還是…行蹤暴露了?
一股寒意瞬間掠過他的脊背。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突襲浮萍渡的計劃陡增變數!
濃霧翻湧,赤水河渾濁的水流仿佛變得更加湍急。
剛剛因奪取水寨而稍顯明朗的前路,瞬間又被更濃重的迷霧和未知的危險籠罩。
王銘的目光再次投向西北方向,那裡,
浮萍渡的輪廓在濃霧與殺機中若隱若現。
一場硬仗,似乎已不可避免。
......
幾乎就在王銘於赤水河黑鱷水寨收到金鱗衛出現在浮萍渡的警訊同時,
數千裡之外,雲斷山脈深處,落鷹隘前。
這裡的地形,與赤水河的泥濘潮濕截然相反,卻同樣險惡得令人窒息。
落鷹隘,名副其實。
兩側是刀劈斧削般的千仞絕壁,灰黑色的岩石裸露著,
寸草不生,隻在岩縫間頑強地生長著一些帶刺的低矮灌木。
隘口狹窄得僅容五匹馬並行,如同巨獸咽喉。
一條崎嶇得幾乎不能稱之為路的山道,
如同蜿蜒的傷疤,從北麵陡峭的山坡艱難地延伸下來,穿過隘口,再向南隱入更深邃、霧氣繚繞的群山之中。
山風在隘口處發出淒厲的尖嘯,卷起沙石,打在人的臉上生疼。
此刻,隘口南側依山而建的石堡群,如同鑲嵌在懸崖上的猙獰獠牙。
粗糲的石牆上布滿了箭孔和了望口,幾麵殘破的大合旗幟在狂風中獵獵作響。
石堡下方靠近隘口的位置,用巨石和巨木壘砌了一道厚重的寨牆,牆上人影綽綽,刀槍的寒光在稀薄的日光下閃爍。
而隘口北側,趙破虜的“征南大軍”營盤,如同盤踞在山坡上的鋼鐵巨獸。
營盤依著山勢層層疊疊,旌旗招展,營帳連綿。
然而,營盤前方通往隘口的山道上,景象卻觸目驚心。
陡峭的山坡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滾石檑木留下的痕跡,幾處被火油焚燒過的焦黑地麵散發著刺鼻的氣味。
山道狹窄處,堆積著雙方士兵的屍體,大多殘缺不全,被巨石砸扁,被檑木碾碎,被箭矢射穿。
暗紅色的血跡早已乾涸發黑,滲入泥土和石縫,引來成群的蠅蟲嗡嗡作響。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焦臭和屍體腐爛的惡臭,令人作嘔。
“他奶奶的!又來了!”
一聲炸雷般的怒吼在營盤前沿響起。
趙破虜如同鐵塔般矗立在一處稍高的巨石上,他上身隻穿了一件牛皮坎肩,
露出虯結如鐵的肌肉,上麵布滿了汗水和灰塵,還有幾道新鮮的擦傷。
他一手叉腰,一手提著那柄門板般的巨大開山斧,斧刃上沾著暗紅的血汙和碎肉。
他銅鈴般的眼睛死死盯著隘口方向,噴著怒火。
隻見隘口那厚重的寨牆上,數十名大合士兵正喊著號子,奮力推動一個巨大的絞盤。
伴隨著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聲,一塊足有半間房子大小、布滿尖利棱角的巨石,
被粗大的繩索緩緩吊起,懸在了寨牆上方,對準了下方狹窄的山道。
這顯然是他們殺傷力最大的守城武器之一!
“神機營!神機營死哪兒去了?!給老子轟了它!”
趙破虜咆哮著,須發戟張。
“將軍!不行啊!”
一個滿臉硝煙的神機營校尉連滾帶爬地跑過來,聲音帶著哭腔,
“角度太刁了!咱們的轟天雷打上去要麼被山崖彈飛,
要麼夠不著那絞盤!試了幾次,還…還差點砸到咱們自己人!”
“廢物!”
趙破虜氣得一腳踹在旁邊半截燒焦的木樁上,木樁應聲而斷。
他何嘗不知地形不利?
這該死的落鷹隘,仰攻的難度超乎想象。
大合守軍占據了絕對地利,滾石檑木火油箭矢輪番招呼,
讓他麾下最精銳的河西鐵騎和西域勁卒根本施展不開,龍驤重步更是成了緩慢移動的靶子。
幾天強攻下來,死傷已近千人,卻連隘口的寨牆都沒摸到幾次!
雖然佯攻鬼哭峽和鐵索關也牽製了部分敵軍,但這主攻方向的停滯,讓這頭猛虎憋屈得快要爆炸!
“將軍!讓俺帶敢死隊再衝一次吧!”
一個滿臉刀疤、渾身浴血的都尉單膝跪地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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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後的幾百名士兵眼神凶狠,帶著決死之意。
他們都是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老兵,不懼死,隻怕窩囊死!
趙破虜看著這些跟隨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
看著他們身上累累的傷痕和眼中的血絲,心中怒火翻騰,卻又強行壓下一絲衝動。
他想起王銘的叮囑:
“不求速破,但務必將其北部守軍主力牢牢釘死在雲斷山脈!”
釘死!釘死!他老趙現在就像是被釘在了這該死的山崖下!
“都給老子滾回去歇著!”
趙破虜吼了一聲,聲音帶著壓抑的暴躁,
“衝?拿什麼衝?拿腦袋去撞石頭嗎?嫌死得不夠快?”
他煩躁地來回踱步,巨大的開山斧拖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工兵!工兵營的混賬呢?!老子讓你們挖的地道,挖到哪兒了?!”
一個工兵營的隊正灰頭土臉地跑過來,喘著粗氣:
“回將軍!石…石頭太硬了!
弟兄們輪番上,鑿子都崩斷了十幾把!進展…進展緩慢!
照這速度,要挖到寨牆底下,至少還得…還得七八天!”
“七八天?!”
趙破虜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恨不得一斧子劈過去。
七八天?王銘那邊在沼澤裡生死搏殺,他這邊七八天還挖不通一條地道?這簡直是恥辱!
就在這時,隘口寨牆上,那塊懸著的巨石猛地鬆開了束縛!
伴隨著大合士兵瘋狂的呐喊和絞盤脫扣的巨響,
巨石帶著毀滅一切的氣勢,轟隆隆沿著陡峭的山壁翻滾、彈跳、加速,裹挾著無數碎石煙塵,
如同一顆從天而降的隕星,狠狠砸向下方山道上趙破虜軍一處堆放著備用滾木和箭矢的臨時工事!
轟——!!!!
地動山搖般的巨響!煙塵衝天而起!
木屑、碎石、斷裂的兵器、還有來不及躲避的士兵殘肢斷臂…在巨大的衝擊力下四散飛濺!
淒厲的慘嚎聲瞬間被淹沒在滾石的轟鳴和煙塵之中。
“狗娘養的!!”
趙破虜目眥欲裂,眼睜睜看著自己幾十名弟兄瞬間化為肉泥!
那股壓抑了許久的狂暴怒火再也無法遏製,如同火山般轟然爆發!
他猛地舉起開山斧,指向隘口,聲嘶力竭的咆哮如同受傷的雄獅,震得整個山穀都在回響:
“擂鼓!給老子擂鼓!!全軍壓上!!”
“老子今天就是把這落鷹隘用人命填平了!也要啃下這塊硬骨頭!!”
“殺——!!!”
悲憤到極點的戰鼓聲,如同垂死的巨獸發出的最後哀鳴,咚咚咚地瘋狂擂響!
早已憋足了怒火、殺紅了眼的河西、西域精銳,
在各級軍官的嘶吼帶領下,如同決堤的洪流,無視山道上滾落的碎石和傾瀉而下的箭雨,
頂著簡陋的木盾,悍不畏死地再次撲向那如同地獄入口般的落鷹隘!
新一輪更加慘烈、更加血腥的強攻,在這片被鮮血浸透的山崖下,再次拉開了序幕。
趙破虜如同一頭發狂的怒熊,揮舞著巨斧,身先士卒,衝在了最前麵!
他要用敵人的血,來洗刷這連日的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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