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行器剛靠近船艦，宋承憲就舉著個金屬片跑上甲板：“李哥，剛才那些可疑車輛留下的！上麵有個奇怪的標記。”他把金屬片遞過來時，星狐突然從李煜傑肩上跳下去，用爪子指著金屬片上的紋路——那是個扭曲的齒輪圖案，邊緣還刻著細小的“巢”字。
“是‘機械巢’的人。”李煜傑指尖捏著金屬片，指節微微發白，“一群靠改造人體和變異獸為生的瘋子，上次在黑礦脈跟他們搶過晶核。”他突然把金屬片扔給陸明，“去查他們最近的活動範圍，星狐能感應同類能量，讓它幫你定位。”
星狐像是聽懂了，立刻蹭了蹭陸明的褲腿。陸明眼睛一亮，抱著金屬片往實驗室跑：“今晚就能出結果！”
劉亦菲剛走下飛行器，就被張嬸拉進廚房：“快嘗嘗湯！加了星狐剛才掉的絨毛——那可是好東西，能讓能量在身體裡留得更久。”砂鍋掀開時，奶白色的骨湯冒著熱氣，裡麵還浮著幾顆金色的晶核碎，是用雙生晶核磨的。
李煜傑跟進廚房時，正看到劉亦菲舀了勺湯要喂星狐。小家夥嗅了嗅，卻轉身跳進他懷裡，用腦袋蹭他的下巴——看來是認主了。“沒良心的小東西。”他嘴上嫌棄，卻還是用勺子舀了點湯，吹涼了遞到星狐嘴邊。
宋承憲收拾完甲板走進來，看到這一幕，腳步下意識放輕了。張嬸把碗塞到他手裡：“愣著乾啥？這湯補得很，你天天搬礦石，該補補。”碗沿還帶著餘溫，和他早上收到的防燙手套一樣，暖得讓人心裡發漲。
“對了李哥，”他喝了口湯，突然想起什麼，“剛才清理可疑車輛時，發現他們車廂裡有好多空晶核容器，像是剛運走一大批貨。”
李煜傑正給星狐順毛的手頓了頓：“看來他們在附近藏了個晶核倉庫。”他看向窗外，夕陽正把天空染成橘紅色，“陸明解析出位置就出發，今晚正好趁黑端了他們的老窩。”
劉亦菲把一塊燉得軟爛的獸骨放到卵蛋碗裡：“帶上星狐，說不定能提前感知陷阱。”星狐突然從李煜傑懷裡跳出來，叼著塊晶核跑到她腳邊——是在邀功。
李煜傑看著這一幕，嘴角的弧度藏不住了。他拿起勺子舀了口湯，骨湯的鮮味混著晶核的清冽在舌尖散開，竟比之前喝過的任何一次都暖。廚房外傳來陸明的喊聲：“李哥！定位到了！就在東邊的廢棄電站！”
他放下勺子起身時，龍袍的金線在燈光下閃了閃。劉亦菲跟在後麵往外走，指尖悄悄給星狐喂了塊晶核——小家夥今晚要辛苦，得先補充能量。宋承憲拿著空碗去水池清洗，聽到甲板上傳來飛行器啟動的聲音，抬頭望去，飛行器正衝破橘紅色的晚霞，像支射向夜空的箭。
他突然覺得，這末世的夜晚，好像也沒那麼難熬了。至少此刻廚房還留著骨湯的香氣，而那些要去冒險的人，心裡裝著的不隻是掠奪，還有回去喝熱湯的期待。
飛行器在廢棄電站上空盤旋時，陰影裡突然走出個穿灰布褂子的小孩。那小孩眉眼像瓷娃娃，手裡卻捏著枚暗黑色的晶核，正是摘星隕落基地的融合體魁。“龍袍小子，你要的晶核倉庫坐標。”魁的聲音又嫩又冷，像冰珠滾過金屬板。
李煜傑低頭看他時，星狐突然炸起毛。他指尖在膝蓋上敲了敲，示意小家夥安靜，隨即邪魅一笑，娃娃臉上的酒窩裡卻裹著寒意，奶聲奶氣卻又透著狠勁：“坐標我自己能找。倒是你——上次讓你盯著宋承憲，怎麼還留著他？”
魁歪了歪頭，指尖的晶核泛起黑霧：“他挖晶核的速度比機器還快，留著有用。”“有用？”李煜傑突然俯身，龍袍的金線掃過魁的頭頂，奶凶奶凶的語氣像在警告，“他現在敢碰我的卵蛋，下次就敢摸亦菲的空間標記。找個機會殺了宋承憲，彆讓我動手。”
魁盯著他手心的星狐看了片刻，突然笑了：“殺了他，誰給你洗龍袍上的血漬？”“自然有更聽話的人。”李煜傑直起身，丟給魁塊金色晶核，“這是上次的報酬。宋承憲的事，三天內給我結果。”
晶核剛落在魁手裡，就被他捏碎成粉末。灰布褂子的小孩轉身要走，又被李煜傑叫住：“對了，彆用異能，亦菲最近對能量波動敏感。”魁沒回頭，身影很快融進電站的陰影裡，像滴墨暈進水裡。
劉亦菲從飛行器後艙走出來時，正好看到這幕。她撿起片被風吹落的龍袍流蘇，輕聲道：“又跟魁做交易了？”李煜傑摸了摸星狐的背，語氣輕描淡寫：“讓他幫忙找機械巢的老巢。”
星狐突然對著電站深處叫了聲。陸明的通訊恰在此時傳來：“李哥，檢測到倉庫裡有活物！能量反應和宋承憲很像——是機械巢抓的挖礦奴！”劉亦菲指尖立刻泛起銀光：“先救人。”
飛行器降落在倉庫門口時，李煜傑突然拽住她的手腕。他盯著倉庫鐵門上的抓痕，娃娃臉上沒了笑意，聲音卻還是少年人的清亮：“等下不管看到什麼，彆用空間異能亂傳送。”他頓了頓，補充道，“魁的黑霧沾到傳送門，會跟著能量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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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亦菲這才反應過來他剛才對魁說的話是故意的——宋承憲挖晶核時總愛留些備用坐標，機械巢抓的挖礦奴裡，說不定就有他悄悄接濟過的人。她捏了捏他的手心：“知道了，先清雜碎。”
星狐率先衝進倉庫，很快傳來幾聲慘叫。李煜傑提著晶核槍跟進去時，正看到挖礦奴們縮在角落，機械巢的守衛已經被星狐的銀光凍成了冰雕。“能走的跟我走。”他對著人群揚聲說，目光掃過個瘸腿的老漢——那老漢懷裡揣著塊眼熟的晶核，是宋承憲常挖的那種淺紫色礦石。
老漢哆嗦著舉起晶核：“是……是宋小哥讓我藏的，說遇到龍袍大人就……”“閉嘴。”李煜傑打斷他，卻沒像往常那樣踹翻礦石，“帶上你的東西，跟亦菲去飛行器。”
劉亦菲剛把最後個挖礦奴送出去，就見李煜傑站在冰雕前出神。她走過去順著他的目光看——冰雕的胸口插著把匕首，刀柄上纏著圈灰布，是魁的東西。“他來過了。”她輕聲道。
李煜傑摸了摸冰雕上的匕首，突然笑了：“倒是比我想的聽話。”他拔出匕首丟給星狐當玩具，“走了，回去看看宋承憲有沒有把電網修好。”
飛行器升空時，倉庫突然傳來聲悶響——是魁在銷毀機械巢的能量源。劉亦菲看著下方燃起的火光，突然道：“你其實不想讓魁殺宋承憲，對不對？”
李煜傑哼了聲，卻沒反駁。星狐叼著匕首蹭他的手背，他低頭時，正好看到自己龍袍的袖口沾了點灰——是剛才拽老漢時蹭到的。他突然想起宋承憲洗龍袍時總愛用溫水泡安神草，說這樣金線不容易褪色。
“回去讓宋承憲把龍袍洗了。”他對著駕駛台說，語氣硬邦邦的，“洗不乾淨，就罰他去挖三天黑曜石。”劉亦菲笑著應下來時，他悄悄把魁留下的匕首扔進了儲物箱——那上麵的黑霧，沾不得。
飛行器穿過雲層時，星狐已經睡熟了。李煜傑望著遠處船艦的燈光，突然覺得魁說的沒錯——宋承憲確實比彆人聽話，至少在亦菲麵前，他總不敢像對彆人那樣狠厲。殺不殺他，好像也沒那麼急了。
飛行器剛停靠在船艦甲板，李煜傑就看到宋承憲正蹲在水池邊洗龍袍。夕陽的光落在水麵上，把那抹紅金照得格外亮，他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星狐的絨毛，突然冷笑一聲。
魁不知何時出現在貨艙陰影裡，灰布褂子沾了點油汙：“挖礦奴裡有個老機械師，比宋承憲有用。”
“我要的是他死，不是替代品。”李煜傑抱著星狐走下飛行器，龍袍的流蘇掃過甲板，帶起一陣輕響。他邪魅一笑，娃娃臉上的狠勁藏在酒窩裡，“你們不殺，那我就讓屠夫來。”
魁的臉色微變：“屠夫的血霧會驚動星狐。”
“驚動又如何？”李煜傑突然停步，側頭看向水池邊的身影——宋承憲正小心翼翼地給龍袍上的金線撣水，動作輕得像在嗬護什麼珍寶。他聲音冷下來，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他必須死。明天正午前，讓屠夫在礦道入口等著。”
劉亦菲端著藥碗從廚房出來時，正好聽見這句。她腳步頓了頓，把碗往石桌上一放，藥汁濺出幾滴在晶核托盤上：“李煜傑，你瘋了？”
李煜傑轉頭看她，眼底的寒意瞬間褪了些，卻還是梗著脖子：“他藏了機械巢的坐標，留著是禍害。”
“我早上剛檢查過他的礦袋，除了晶核什麼都沒有。”劉亦菲走過來按住他的手腕，指尖的空間標記微微發燙，“你要是敢讓屠夫碰他，我就把你的龍袍扔進變異獸糞池。”
星狐突然從李煜傑懷裡跳出來，叼著宋承憲晾曬的手帕往劉亦菲手裡送。那手帕上繡著朵小雛菊，是張嬸教宋承憲縫的，說是能安神。
李煜傑看著那朵歪歪扭扭的雛菊，突然煩躁地踹了腳欄杆：“那就再留他一天。”他瞪向魁，“告訴屠夫，明天要是見不到宋承憲的屍體，就把他的機械臂拆下來喂變異獸。”
魁咬了咬下唇，轉身消失在陰影裡。宋承憲不知何時站在了不遠處，手裡還攥著半乾的龍袍，臉色白得像紙。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被李煜傑的眼神釘在原地——那眼神裡的殺意，比上次麵對拾荒者時還要冷。
“還愣著乾什麼？”李煜傑突然揚聲，語氣又恢複了平時的刻薄，“龍袍要是皺了，今晚就去礦道守夜。”
宋承憲慌忙點頭，抱著龍袍往晾衣繩跑。劉亦菲看著他踉蹌的背影，突然拽住李煜傑的胳膊：“你到底在怕什麼？”
李煜傑沒說話，隻是低頭看了眼星狐——小家夥正盯著宋承憲的方向，尾巴尖輕輕晃著，像是在不安。他突然想起昨天星狐主動蹭宋承憲手心的樣子，心裡那點莫名的煩躁又湧了上來。
“沒什麼好怕的。”他甩開劉亦菲的手，往艙房走，“反正他明天必死。”
龍袍的衣角在夕陽裡拖出長長的影子，像條蓄勢待發的金蛇。劉亦菲望著他的背影，突然對著宋承憲的方向比了個手勢——那是他們之前約定的安全信號，意思是“礦道東側有逃生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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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承憲攥著龍袍的手緊了緊，悄悄把信號記在心裡。晾衣繩被風吹得輕輕搖晃，龍袍上的金線在餘暉裡閃了閃，像在無聲地警告。他知道，明天的礦道，怕是再也回不來了。
夜色剛漫過甲板，宋承憲就抱著疊好的龍袍站在艙房外。金線繡的龍鱗在廊燈下泛著光，他指尖在布料上蹭了蹭，總覺得上麵還殘留著李煜傑的氣息——冷冽裡裹著點晶核的暖意。
“進來。”艙門裡傳來聲音，帶著點不耐煩。宋承憲剛邁進去，就見李煜傑正把玩著枚暗黑色的晶核，星狐趴在他膝頭假寐，耳朵卻警惕地豎著。
“龍袍……晾好了。”他把衣服放在桌案上，指尖剛要收回，就被李煜傑叫住：“明天去三號礦道，那邊新發現了批暗影晶核，挖夠一百顆再回來。”
宋承憲心裡一沉——三號礦道正是東側方向，屠夫最擅長在暗影裡藏血霧。他低著頭應：“是。”
“彆想著跑。”李煜傑突然笑了，指尖的晶核轉得更快，“屠夫的鼻子比卵蛋還靈，你就算鑽進變異獸窩，他也能把你扒出來。”
宋承憲攥緊了手心，沒敢抬頭。星狐突然睜開眼，對著他的方向輕叫一聲，像是在示警。李煜傑摸了摸小家夥的背，語氣陡然轉冷：“滾吧，彆在我眼前礙眼。”
他退到艙門外時，正好撞見劉亦菲端著杯熱飲過來。她往艙房裡瞥了眼，悄悄塞給他個紙包：“裡麵是夜視晶核片，能看穿暗影。”紙包上還沾著點甜味，是她剛烤的晶核餅乾碎屑。
“亦菲姐……”宋承憲喉結動了動，想說謝謝，又怕被裡麵的人聽見。
“明天礦道裡小心。”劉亦菲拍了拍他的胳膊，轉身敲響艙門，“李煜傑，喝杯安神茶？星狐好像有點躁動。”
艙門關上的瞬間，宋承憲攥著紙包往自己的小隔間跑。路過貨艙時，卵蛋突然從陰影裡鑽出來，叼著他的褲腳往堆放礦石的角落拽。他跟著走過去，才發現角落裡藏著個空間袋——是劉亦菲常用的那種，袋口露著半截逃生繩。
卵蛋用鼻尖蹭了蹭他的手背，濕漉漉的眼睛裡像含著光。宋承憲突然蹲下身，第一次敢用力抱了抱這隻總跟著李煜傑的小家夥：“等我回來，給你開兩罐變異獸奶。”
卵蛋“汪”了一聲，像是在應許。
而此時的艙房裡，劉亦菲正看著李煜傑把安神茶一口飲儘。星狐跳上桌案，用爪子撥弄著那枚暗黑色晶核，把晶核推到她手邊。
“屠夫的血霧對星狐不好。”她指尖按住晶核，“明天讓魁彆跟著，我自己去礦道盯著。”
李煜傑靠在椅背上沒說話，指尖在龍袍的流蘇上繞圈。過了好一會兒，才悶悶地說：“隨你。”
劉亦菲看著他緊繃的側臉，突然笑了：“你其實不想讓他死，對不對？不然剛才不會特意說三號礦道——那是他最熟悉的地方。”
李煜傑猛地抬頭，眼底的慌亂一閃而過，又立刻被狠厲蓋住：“少廢話。他要是活過明天，你就親自擰斷他的脖子。”
話雖如此，他卻悄悄把那枚暗黑色晶核收進了儲物盒——那是能召喚屠夫的信物，隻要不碰血，就不會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