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姝禮沒說出這最後一句話。
她看著媽媽仿佛焊在書桌前的背影,咬著嘴唇,悄悄退了出去,輕輕帶上了門。
第二天,金姝禮還是強打精神去了學校。
她安靜了很多,下課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和小夥伴們追逐打鬨,隻是趴在桌子上,大眼睛怔怔地望著窗外。
秦澤觀察了她一整天。
自由活動的時候,他默默跟在她身後,走了好一段路。
他努力想找點話說,甚至有些笨拙地講了一個從大人那兒聽來的,並不太好笑的笑話。
金姝禮沒有笑,甚至連頭都沒回。
秦澤快走兩步,繞到她麵前,看到她通紅的眼眶和緊抿的嘴唇,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你……你彆太難過了……”
他乾巴巴地安慰。
金姝禮的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像斷了線的珠子。
“我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她抽噎著,斷斷續續地說:“他,他會把我舉得好高,會答應來參加運動會,他從來不會騙我……”
秦澤沉默地聽著。
等金姝禮哭得稍微緩了一些,他才低聲說:“我能理解你。”
金姝禮抬起淚眼朦朧的眼睛,帶著哭腔反駁:
“你騙人……你怎麼會理解……”
秦澤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鞋尖,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
“我沒騙人,我媽媽去年生病去世了,她對我……也很好。”
金姝禮的哭聲頓住了,她愣愣地看著秦澤。
秦澤抬起頭,眼神顯得平靜和哀傷。
但他還是很認真地看著金姝禮,努力組織著語言:
“所以,我知道難受,但是你爸爸還在,他一定會醒過來的,你媽媽很厲害,她肯定在想辦法。”
他沒有再多說彆的,隻是陪著她慢慢走。
夕陽把兩個孩子的影子拉得很長。
因為有了這份同樣失去至親的共鳴,金姝禮心裡那冰冷沉重的痛苦,似乎被分擔了一點點。
……
三個月過去。
薑雲舒已經不再執著於醫書。
她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支撐著,將每一天的時間都分割得極其嚴苛。
大部分時間守在陸時安病床前,低聲絮語。
固定時間回家陪伴兩個孩子,檢查功課,詢問日常。
再擠出零碎的時間,處理食品廠和女校無法決斷的重要事務。
她甚至除此以外,還做了更多。
她在女校推動設立了軍屬助學基金,首批就資助了十多名品學兼優卻家境貧寒的軍人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