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蘊玉沒回答慕臨川的問題。
她隻是緩緩睜開眼,目光越過他,投向空蕩蕩的病房門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安安呢?”
剛才陸硯清那個樣子,讓她不由得懷疑,陸硯清會從她身邊奪走安安。
幸好,他還不知道軟軟的存在。
阮蘊玉的答非所問,讓慕臨川眼神微暗,但他還是立刻回答,“我讓助理帶他去樓下小花園玩一會兒,買點吃的,放心,有人看著。”
聽到阮安有人照顧,阮蘊玉緊繃的肩膀幾不可察地鬆弛了下來。
她重新看向慕臨川,抿了抿蒼白的嘴唇,聲音壓得很低,卻異常清晰,“有件事,需要你立刻去查一下。”
慕臨川傾身向前,“你說。”
聽到阮蘊玉說完話,慕臨川的眉頭瞬間擰緊,臉上寫滿了震驚和不讚同,“蘊玉,你……沒必要……”
阮蘊玉猛地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時,眼底是濃得化不開的哀傷和一種破釜沉舟的堅決。
“不然呢?”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軟軟現在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我沒有選擇。”
“要是一直等不到怎麼辦……”阮蘊玉一想到阮軟蒼白的小臉,她就心痛得無法呼吸。
慕臨川看著阮蘊玉蒼白臉上的執拗,所有勸阻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裡。
他了解她,一旦涉及到軟軟。
她可以變得無比堅韌,也可以無比……不計後果。
他知道自己勸不住她。
慕臨川沉默了幾秒,最終沉重地點了點頭,聲音低沉,“我知道了,我會立刻安排最信得過的人去查,會儘量調查清楚的。”
他看著她,眼神複雜,“你……先好好養傷。”
阮蘊玉輕輕“嗯”了一聲,重新閉上了眼睛,仿佛剛才那番耗費心力的對話抽乾了她所有的力氣。
…………
另一邊,陸硯清帶著一身的怒火和挫敗感,朝住院大樓外麵走去。
冰冷的空氣撲麵而來,卻絲毫無法澆滅他心頭的燥鬱。
陸硯清煩躁地扯開領帶,他現在隻想立刻離開這裡。
經過門診大樓側的電梯廳時,一個孤零零的小小身影撞進了他的視線。
是阮安。
小家夥一個人站在牆邊,背著他的小恐龍書包,低著頭,小腳丫百無聊賴地蹭著光滑的地麵。
看到周圍人來人往,陸硯清的心猛地一揪,所有怒火瞬間被擔憂取代。
他快步走過去,蹲下身,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安安?”
阮安抬起頭,看到是陸硯清,圓溜溜的大眼睛裡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流露出一點小動物般的警惕。
這個叔叔剛才好像在和媽咪吵架,惹媽咪不開心的都是壞蛋!
他下意識後退一步。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陸硯清放柔了聲音問,目光掃視四周。
心頭頓時火起,慕臨川就是這麼照顧孩子的?把他一個人放在這裡?
阮安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盯著陸硯清,似乎判斷出他沒有惡意,才小聲回答,“助理叔叔去那邊打電話了。”
他伸出小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消防通道口,“讓我在這裡乖乖等他,不要亂跑。”
小家夥倒是很聽話。
陸硯清心裡忍不住暗罵慕臨川和他手下的人都不靠譜,把這麼小的孩子單獨留在這種地方。
他壓下火氣,儘量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試著和阮安說話,“安安吃過午飯了嗎?”
阮安點點頭,“吃啦,助理叔叔給我買了小蛋糕和牛奶。”
“哦,小蛋糕啊,甜不甜?”陸硯清沒話找話,眼睛幾乎無法從這張酷似他的小臉上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