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姝停下腳步。
風拂過臉頰,吹乾了最後一滴淚,也吹散了縈繞心頭數百年的執念。
抬起頭,望向那片天空,那個人所在的方向,臉上綻開一個釋然的、無比燦爛的笑容。
像是卸下了壓在心頭數百年的枷鎖,整個人都變得輕盈起來。
雲泥之彆,又如何?
泥中人,亦可仰望星辰,並為星辰的光輝而由衷歡喜。
從此以後,天高海闊,各自安好。
“再會了,荊黎。”
輕聲呢喃,聲音小到隻有風能聽見。
說完,再無一絲留戀,毅然轉身,一步跨入了那道分隔了兩個世界的光幕。
身影消散,塵緣了斷。
一處隱蔽的山坳裡,李扶乩一腳踢飛一塊人頭大的石頭,石頭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砸進遠處的山壁,發出一聲悶響。
“虧了!虧到姥姥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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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扶乩罵罵咧咧,心疼得直抽抽。
“本來還指望在這幫冤大頭身上撈一筆潤筆費,寫幾篇《潛龍榜新秀秘聞》,或是《劍癡褚隋的孤獨一夜》,這下全泡湯了!”
身旁的鬼城之主蘇離,掩嘴輕笑,媚眼如絲。
“怎麼,咱們的劍榜第一,這是怕了?”
“怕?”
李扶乩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下就跳了起來,聲音都高了八度。
“老子會怕那個連劍心都剛穩固的窮鬼?老子是心疼錢!你懂不懂?錢!白花花的銀子!就這麼飛了!”
李扶乩指著遠處人聲鼎沸的營地方向,一臉的痛心疾首。
“你看看,現在誰還有心思賭什麼潛龍劍榜的排名?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快掉到那個姓荊的身上了!這生意還怎麼做?”
蘇離笑意更濃:“那依公子的意思,咱們這‘生意’是做不成了?”
李扶乩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在原地來回踱步,嘴裡念念有詞,像是在計算自己到底損失了多少。
最後,猛地一跺腳。
“走!去玲瓏集!”
“去那兒做什麼?公子不是說,人多的地方,麻煩多麼。”蘇離明知故問。
“喝酒!”
李扶乩理直氣壯地一揮手,挺起胸膛。
“那小子搞出這麼大動靜,害得老子生意黃了,怎麼也得找他討一杯酒喝,不然這趟東垣禁地豈不是白來了?有錢不賺王八蛋,有酒不喝是傻蛋!”
蘇離看著李扶乩嘴硬心虛的模樣,也不拆穿,隻是笑著跟了上去。
這天下第一的劍道天驕,怕是心裡也起了波瀾,想去近處瞧瞧那個攪動風雲的怪胎了。
高台上,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古庭劍宗的長老,終於從失神中緩了過來,那張老臉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轉向柳相,深深躬身行禮。
“柳先生……這……這劍榜大比,您看……”
這位長老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了。
這榜,還怎麼排?
把荊黎排第一?那其他人誰還有臉去爭第二?
不把他排第一?那古庭劍宗的臉,整個北境劍修的臉,往哪兒擱?
誰能殺八境大妖?誰敢說自己比斬殺八境大妖的劍修更強?
柳相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仿佛眼前這一切,都隻是場有趣的戲。
對這場名存實亡的爭奪戰,早已沒了興致。
柳相看了一眼身旁,那個臉上寫滿了與有榮焉的趙家樹,輕笑一聲。
“走吧。”
趙家樹點了點頭,臉上是壓抑不住的笑意。
“這一趟,不算白來。”
柳相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絲回味。
親眼見證了這借萬千劍意於一身的壯舉,確實不虛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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