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舟轉身看著袁海靜，問：“阿靜，你之前說曾經試過把孩子弄掉，但是無一例外會導致世界的重啟？”
袁海靜點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苦澀：“是的。”
坐在一邊一直沒有說話的蔣溪問：“具體是采取了哪種方式？”
袁海靜眉頭緊鎖，仿佛又回到了那些讓她痛苦的時刻。
“采取過藥流。我冒用了陳護士的身份，拿了她的錢包偷跑出醫院去了隔壁的三甲醫院。醫院給我開了一種藥，叫什麼菲……”
蔣溪說：“應該是米非司酮片。你接著說。”
“醫院是要求住院的，醫院比較謹慎，當時掛的那個醫生也是資曆比較高的醫生。他說我的子宮環境比較好，相對來說采取藥流的話會更好一點，因為對子宮的損傷比較低。如果是人流，哪怕是什麼輕創，也會有一些器具在子宮裡刮磨，肯定會造成損傷的……”
“我當時也顧不上那些，隻想趕緊終止妊娠。不管用什麼方法都好，這個孩子要不得……”
“住院之後，醫生給我服用了藥物。我記得給我吃了五六片吧。很奇怪的是，當時一個病房裡有三四個人，她們很快就見紅了。唯有我，吃下去沒有任何的反應，甚至連之前的孕吐反應都沒有了。”
“醫生過來給我檢查過後，也沒多說什麼，隻說我的情況很少見，又給我開了二十片米非。藥的數量我記得非常清楚，因為我嗓子眼細，這麼多藥片要一次性吞服，我咽得很艱難。”
“我還詢問醫生，怎麼要吃這麼多。醫生說，我的情況比較特殊，普通劑量對我沒什麼用處，需要加大劑量。”
“這次我吃下去之後，開始頭暈頭痛，非常痛苦。我的腰都直不起來了，感覺有人在拿刀不間斷地捅我的脊椎骨。我的小腹還有尾椎那邊如同長出了尖刺，我甚至沒法完整的呼吸，每分每秒我都痛不欲生。”
“這種情況持續了約莫有一個小時，我就開始大出血，我掙紮著到廁所，還沒蹲下去，就感覺有什麼東西滑了出來。我低頭一看……是很巨大的一個血塊，差不多有一個拳頭大小。”
“當時護士交代，如果排出孕囊要拿給他們看，讓他們確認一下。我就去找護士，當時那個護士臉色嚇得慘白，說必須要讓醫生來確認一下。她就去找醫生了……”
“然而還沒等著她叫來醫生，我就感覺到腹部一陣灼熱，有一股非常強大但不屬於我的本能力在我腹腔中波動。幾乎是在同時，世界就被重置了……”
袁海靜輕輕將手搭在自己的肚子上，不知道對腹中的孩子是愧疚還是仇恨……
其他人聽著她的描述沒有什麼太大的感知，隻是覺得做女人不易，承受了一些非人的苦痛。
但有醫學背景的李響、蔣溪和錢老四三人卻互看了一眼，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李響托了托眼鏡，說：“你確定你去的是正規醫院嗎？”
“當然。就是洪都醫院啊，那是間大醫院不是嗎？”袁海靜不知道李響問這個問題的原因。
蔣溪解釋說：“洪都醫院確實是大醫院……但是，不用說三甲醫院了，就算是小診所也不可能這樣用藥的。”
易舟品出了異常：“有蹊蹺？”
錢老四說：“那不是有蹊蹺了，簡直就是有鬼了。我們雖然都不是婦科的，但是多少也有點相關的知識儲備。我給你解釋一下你就知道了，像米非司酮片這種藥，一般有兩種用法，要麼是頓服，就是一次性吃五六片。要麼就是分次服用法，就是早晨先吃兩片，然後晚上吃一片，第二天再循環一次。”
他接著說：“那麼顯然，袁海靜那邊用的是頓服法，就是一次性把全部劑量都吃下去了。後麵醫院需要做的就是持續觀察……就算袁海靜的體質是對藥物不敏感，那也不可能隨意加藥。”
“可當時的那個狗屁醫生，一口氣給你加二十片，按理說這絕不可能，出事的話他是要坐牢的！”
易舟追問道：“能不能具體說說這二十十片意味著什麼？”
蔣溪解釋說：“那個醫生一次性給袁海靜吃了二十五六片米非司酮片……像錢書安說的，這放在哪個醫院都不應該發生。稍微有點醫學常識的人都不會這麼用藥，更不用說三甲醫院的大夫了。袁海靜服用的片數……會給身體造成非常嚴重的副作用。”
“引起疼痛或者胃腸道不適都是輕的，嚴重的話，會引起子宮大出血，導致貧血或者休克，那可是會危及生命的。就算沒引起大出血，也有很大概率損傷肝腎功能，造成不可逆的損害……”
李響補充說：“還有另外一個問題。你去做藥流的時候，有幾個月身孕了？”
袁海靜回憶了一下說：“四五個月了吧。反正比現在要晚很多。”
李響說：“那就是了。懷孕四五個月，胎兒已經發育成型了，胎盤羊水都已經存在了。就算你去醫院說要流產，醫院也不會推薦你做藥流……那醫生不對勁……”
這件事很怪。
袁海靜突然打了個激靈，好似自言自語的說道：“那如果，他給我吃的，不是米非司酮片呢？”
這句話讓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陣沒來由的恐慌。
若真是那樣，那說明袁海靜有身孕這件事情可能並不像她認為的那樣是個秘密。可能有其他人也在盯著她的肚子……
可那個醫生是誰，他怎麼就那麼剛剛好的出現在醫院，去做冒名頂替的“陳護士”的這一單手術。又是誰給他的權限能這樣用藥？
易舟問：“你記得那個醫生長什麼樣子，叫什麼名字嗎？”
袁海靜搖搖頭：“口罩一戴，所有醫生感覺都長得差不多。但是那是個男醫生。名字我完全不記得了。”
不管這個人是誰，他背後是什麼勢力，他都沒安好心思。
他似乎是把袁海靜和她腹中的胎兒當成了一種“實驗”，母體受不受傷，他根本不在乎。
那麼他實驗的內容到底是什麼，怎麼才能引導世界重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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