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萬勝!萬勝!萬勝!”
瀕臨崩潰的意誌被瞬間注入沸騰的岩漿!
疲憊到極點的身體裡爆發出最後的力量!
每一個還能站著的唐軍士兵,都如同打了雞血般,爆發出震天的怒吼!
他們揮舞著卷刃的刀槍,甚至撿起地上的石頭,狠狠砸向那些陷入混亂和恐懼的突厥人!
原本搖搖欲墜的防線,瞬間變得堅不可摧!
程處嗣看著下方突厥大軍的混亂,看著城頭袍澤們絕境逢生的狂喜,布滿血汙的臉上,終於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混合著極致痛苦與釋然的笑容。
他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手中那顆沉重的頭顱脫手滾落城下,身體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軟軟地向前撲倒,重重砸在冰冷的、沾滿粘稠血漿的城垛上,徹底失去了意識。
隻有那微微起伏的胸膛,證明他還活著。
“程將軍!”
幾名渾身是傷的親兵哭喊著撲上來,七手八腳地將他抬起,用撕下的戰旗草草包裹住他可怕的傷口,抬下城頭。
……
雲州城外,一處相對避風的土丘之後。
李白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落下。
他半跪在地,小心翼翼地將懷中那輕若無物、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的身影平放在鋪著自己外袍的地上。
李寒衣雙目緊閉,長長的睫毛如同冰封的蝶翼,覆蓋在毫無血色的臉頰上。
嘴角殘留著一抹刺目的殷紅,那是心頭精血乾涸的痕跡。
她周身那曾經清冷皎潔的月華氣息幾乎消散殆儘,隻剩下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仿佛連生命之火都被那“止水·寂滅”的一劍徹底凍結了本源。
鐵馬冰河劍斜插在不遠處的地上,劍身黯淡無光,發出低微的、如同哀泣般的嗡鳴。
“寒衣…寒衣…”
李白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顫抖,小心翼翼地握住她一隻冰涼刺骨的手,試圖將自身精純浩然的青蓮劍元渡入她體內。
然而,那磅礴的劍元剛一進入李寒衣的經脈,便遭到了強烈的排斥!
一股源自她本命冰魄的、帶著寂滅氣息的極寒之力,如同萬年玄冰築起的屏障,死死抵禦著外力的侵入,甚至反過來反噬,將李白渡入的劍元都凍結、驅散!
強行療傷,隻會加劇她本源的崩潰!
李白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這是本源透支、根基受損的跡象!
比任何外傷內傷都要凶險百倍!
他不敢再強行渡入真氣,隻能緊緊握住她冰涼的手,源源不斷地將自身溫和的生命氣息,如同涓涓細流般,小心翼翼地包裹住她,試圖為她那微弱的心脈提供一絲暖意和支撐。
“堅持住…寒衣…求你…一定要堅持住…”
他低聲呢喃,聲音沙啞,帶著濃重的鼻音。
這位劍斬魔王的青蓮劍仙,此刻眼中充滿了無助與恐懼,仿佛一個即將失去最珍貴之物的孩子。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永恒。
李寒衣長長的睫毛,極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