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白天存下的光。”
她的話像是拋入水中的石子,讓海鷂和淩疏影都微微一怔。
“存光?”
海鷂撓了撓被海風吹得有些毛躁的短發,一臉困惑,“光還能存?咋存?用桶裝?”
墨磐沒解釋,轉身走向她在古船中的工作室,雖然船體基本散架,但幾件工作室還保存完好,裡麵堆滿了她的金屬工具箱和各種收集來的奇怪物品。
她一頭紮了進去,翻找的叮當聲立刻響起來。
接下來的白天,墨磐的行動開始專注於製作光裝置。
她通過海鷂,呼喚來幾個流民,在營地周圍地勢稍高、陽光最充足的地方,清理出幾塊空地。
她翻找出營地所有能找到的、相對平整光滑的金屬片,有些是廢棄的船殼碎片,有些是她工具箱裡備用的薄鋼板,甚至還有幾塊磨得鋥亮的貝殼。
這貝殼本來是淩疏影某次在海灘散步,興致大發搜集來的,本意想做裝飾,不過墨磐提出需求,她也欣然答應。
她指著金屬片和貝殼,對幫忙的流民說,“把這些東西,固定在這裡、這裡、還有那邊。”
她選的位置很講究,能最大限度地從日出到日落捕捉陽光。
流民們依言,用堅韌的藤蔓和木樁,將這些反光板斜斜地固定好,角度都經過墨磐仔細調整,確保陽光能集中反射向一個特定的方向。
都指向營地中央一片預留的、鋪著細沙的空地。
“墨姑娘,這是乾啥?晃眼睛得很!”
一個正在固定貝殼的漢子眯著眼抱怨。
“彆問,照做。”
墨磐簡短地說,自己則蹲在那片沙地上,用一根削尖的木棍仔細刻畫著什麼。
沒人看得懂她畫的那些線條和符號。
當夕陽西沉,最後一縷金光被那些反光板捕捉,反射彙聚到沙地中央時,奇異的一幕出現了:
那片被標記的沙地,竟然比其他地方明顯亮堂許多,像是鋪著一層流動的金粉。
圍觀的人們發出低低的驚歎。
“亮了,亮起來了!”
“墨姑娘不會是要點石成金吧……”
“島上的姑娘們一個比一個本事大,都會魔法?”
海鷂驚奇地繞著那片光斑走。
“可這光…一會兒太陽下山不就沒了?存哪兒了?”
她看向墨磐,發現對方臉上並無喜色,反而眉頭皺得更緊。
墨磐盯著那片即將隨著日落而徹底消失的光斑,搖搖頭:
“不夠。太散,存不住。”
她顯然對這個初步試驗的結果不滿意。
她需要的不是瞬間的光斑,而是能在黑夜中持續照亮的東西。
平日裡慣用了機械台和金屬材料,想要用最大程度減少對生態的影響,原生材料是最佳選項。
這有點難度。
夜晚,墨磐沒有休息。
她坐在自己的小棚裡,就著一盞用海魚油脂做燃料,光線昏暗的臨時簡陋小燈,在拆下來的金屬板背麵塗塗畫畫。
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映在晃動的防水布上。
外麵是濃得化不開的黑夜,隻有海浪聲和風聲。
幾天後,墨磐的方案變了。
她不再執著於將光存在某個地方,而是尋找能“轉化”光的東西。
白天,她開始在營地和島嶼邊緣潮濕的草叢、紅樹林根部仔細搜尋。
淩疏影注意到了她的舉動。
“在找什麼特彆的植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