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短促的悶喝。
那沉重的鐵杉箱,竟被她一個人穩穩地抱離了地麵。
她的手臂繃得筆直,小臂肌肉在薄薄的衣料下清晰地隆起線條,箱子卻紋絲不動,像長在了她懷裡。
監工張大的嘴能塞進一個海膽。
他眼珠子瞪得幾乎要脫眶,黃板牙暴露在腥鹹的空氣裡,忘了合上,周圍死寂一片,隻有海浪拍岸的嘩嘩聲。
那幾個縮著脖子的漢子像被凍住了,連呼吸都屏住。
淩疏影抱著箱子,穩穩地走了三步,咚一聲,將它輕輕放在監工指定的、碎石灘上。
箱子落地,隻激起一小片微塵。
她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看向監工,臉上依舊沒什麼波瀾:“行嗎?”
監工的喉結艱難地上下滾動了一下,臉上那點倨傲和嘲弄碎得乾乾淨淨,隻剩下驚疑不定和一絲被冒犯的惱火。
他死死盯著淩疏影,仿佛想從她那張過於平靜的臉上找出點妖術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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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粗嘎地開口,聲音有點劈,“你哪條船上的?”
“剛上岸。”淩疏影回答得簡略。
監工眼神閃爍,最終,天亮前必須卸完船的焦慮壓倒了那點忌憚,他煩躁地揮揮手,“搬!搬一箱,五十個銅貝!手腳利索點!摔了,哼哼……”
他沒說完,但那聲冷哼的意味不言而喻。
淩疏影沒再說話,轉身走向下一個鐵杉箱,沉重的木箱一次次離開地麵,被她穩穩搬運到指定的位置。
汗水很快浸透了她的衣衫,粗重的呼吸聲混在海風裡,但她動作始終穩定有力。
其他幾個漢子看著她,眼神複雜,有驚駭,也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畏懼,沒人再上前嘗試。
魚肚白從海平麵下掙紮出來時,最後一箱也落了地,她走到監工麵前,攤開手掌。
監工陰沉著臉,從腰間一扔出一個裝滿銅貝的袋子,扔給她了。
“三百銅貝,人家都是四個大漢分一個箱子的錢。”
“六個箱子都讓你搬完了,拿去吧。”
“力氣大得嚇人……”監工嘟囔著,眼神依舊帶著探究,“像個怪物。”
“這家夥該不是【淵底之子】吧……”
淩疏影聞聲,眼神銳利地射向他,監工被這眼神嚇了一跳,連忙走開了。
淩疏影沒再理他,顛了顛手上一袋子銅幣,“沒想到我也有靠力氣吃飯的一天……”
“偶爾體驗一下也不錯。”
隨後自顧笑了下,轉身離開碼頭,碎石在她腳下發出嘎吱聲。
疲憊感湧上來,喉嚨乾得冒火。
碼頭儘頭,歪歪斜斜支著個草棚,棚子下一張瘸腿木桌,一個乾瘦的老頭守著幾個青皮椰子,正扯著嗓子吆喝,聲音嘶啞得像破鑼:“青皮椰!解渴!一個銅貝一個!”
淩疏影眼前一亮,走過去。
老頭見來人,立刻熱情的擁上,“姑娘,來顆椰子?不甜不要錢!”
“來一顆”,她摸出一個還帶著體溫的銅貝,放在那張木桌上。
老頭抓起一個椰子,動作麻利得不像他這個年紀,刀在椰殼頂部飛快地旋了幾圈,削出一個圓口,插上一根中空的海草莖稈。
“喏。”老頭把椰子塞進她手裡。
椰子入手冰涼,沉甸甸的。
淩疏影迫不及待地湊近草稈,用力吸吮,清冽微甜的椰汁湧入乾渴的喉嚨,不似澄光島那般清甜,而是帶著島礁植物特有的青澀。
椰水入喉,瞬間衝淡了渾身的疲憊,她一口氣喝乾,長長籲了口氣,五臟六腑都熨帖了。
空了的椰殼隨手擱在瘸腿木桌上,她捏了捏口袋裡剩下的銅貝,盤算著這點錢該怎麼花,目光下意識地掃過碼頭出口,那條通往島上唯一小漁村的泥濘小路。
路口簡陋的公告欄上,幾張被海風侵蝕得卷了邊的黃紙簌簌抖動著。
其中一張紙的邊角被風掀起又落下,紙張發脆,上麵用畫著一個女子的半身像,畫像下麵,一行大字墨色淋漓:
通緝:青藻院院長,官慧敏,活捉賞金一千金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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