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已悄然鋪滿青石板路,五條悟踏著微涼夜風,穿過曲折的回廊,來到母親五條鬱子居住的西院。
院內栽著幾株矮楓,秋意未濃,葉子卻已泛紅,被風拂過時沙沙作響,像是在低聲述說些什麼。
房門半掩著,透出暖黃的燈火。他剛踏上木質台階,便聽到裡麵傳來一聲溫和的呼喚——
"悟?"
五條鬱子半倚在矮幾旁,膝上披著柔軟的繡花衾被,蒼白的臉上帶著些許疲憊,卻在見到兒子的瞬間綻放出光彩。
"今日的相親宴竟這麼早結束?"
她微微歪頭,聲音柔柔的,仍帶著貴族女子的端莊氣質。
"母親。"
五條悟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後幾乎是蹭著坐到了她身旁,動作倒一點不像對外人那般倨傲。
他抓起案幾上的橘子扒著皮,嘴裡已經忍不住開始叨叨:"煩死了,又來刺客,好好的相親宴又毀了。"
"刺客?!"
鬱子原本含笑的眸子驟然睜大,手指猛地抓緊袖口,一口氣沒順上來,頓時嗆咳出聲。
"咳咳——你、你有沒有受傷?!"
她顧不上喉間的不適,伸手就去扶五條悟的臉,指尖顫抖著撫過他的眉眼,生怕見到半點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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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啦。"
五條悟任由她捏著自己的下巴左右檢查,另一隻手順勢輕拍了拍她的背,"有人第一時間護住了我,沒讓刺客靠近。"
鬱子這才稍微鬆了口氣,咳嗽漸止,卻又敏銳地察覺到兒子語氣裡那點微妙的雀躍。
她重新靠回軟墊上,仔細打量著他的神色——五條悟一向懶得收斂情緒,現在唇邊掛著一抹她自己都不敢確信的、近乎甜蜜的微笑,耳根還泛著淡粉色。
"是……心儀的姑娘嗎?"鬱子試探著問,聲音裡帶著輕柔的笑意,像是怕驚擾了他的心思,"是哪家的千金救了你?"
"不是姑娘啦。"
五條悟脫口而出,隨即猛地閉嘴,這才意識到自己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他手一抖,橘子汁差點濺到袖子上,連忙低頭假裝專心掰橘子瓣,喉嚨裡擠出一聲僵硬的反駁:"我是說——還沒定下來呢。"
鬱子的笑容更深了,眼尾浮現細細的紋路。她從袖中抽出繡著藤花的手帕,輕輕按了按兒子發燙的耳尖。
"還想瞞著母親?"她故意放低聲線,"告訴我是誰嘛,讓我也高興高興。"
五條悟望著母親含笑的眼睛,心裡天人交戰。他不能直接告訴她——不能是現在。鬱子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醫生說她最忌情緒大起大落,萬一……
他咬了咬下唇,終於下定決心:"現在還不確定……等、等定下來,我一定第一個告訴母親。"
"好好好。"鬱子笑著搖頭,指尖輕輕撥弄他散落的額發,"真好……我的悟也有人心疼了。"
她說著,眼眶卻微微泛紅。
五條悟猛地抬頭,這才注意到母親的臉頰比記憶中更加凹陷了,眼下帶著青灰色,握著他的手也瘦得骨節分明。
不過短短一個月,病魔就像無聲的雪,一點點消融了她的生命力。
他忽然覺得喉嚨發緊,胸口悶悶的,卻說不出任何話語,隻能低頭剝橘子,剝好了塞她手裡。
"母親多吃點,這個甜。"
鬱子接過橘子,卻隻拿了一瓣細細地嚼,目光仍柔柔地落在兒子身上。
"彆擔心我。"她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輕聲說道,"我還要看著你成家呢。"
窗外月光清冷,屋內的燈芯爆了個小小的燈花,發出輕微的"劈啪"聲。
五條悟突然伸手抱住母親,像小時候撒嬌那樣把臉埋在她肩膀上,悶悶道:"那您可要長命百歲才行。"
鬱子撫摸著他的白發,笑意溫柔:"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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