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私吞公物還理直氣壯的?”陳盛戈止不住笑,“真把賣場當自家了?”
婦人依舊趾高氣昂:“管事自己說的,‘賣場亦是家,何必多計較’?”
真是神人邏輯。
這話跟“學校是我家,清潔靠大家”有什麼區彆?
重點難道不是後邊那句麼?
陳盛戈一麵填著肚子,一麵回擊,“照你這麼說,何必那麼見外?”
“怎麼不把那門簾扯下來做繈褓用呢?”
“搭在椅子上的擦桌抹布,乍一看小了點,其實做肚兜正正好啊。”
麵對這劈頭蓋臉的譏諷,婦人居然絲毫不慌:“黃毛丫頭,擦亮自己的眼睛。”
“以下犯上可沒什麼好結果。”
陳盛戈隻覺得好笑:“就憑你倆?還是憑老板心盲眼瞎?”
婦人高聲道:“放肆!李家軍在何處?”
那胖廚子被這一聲驚醒了,收著肚子從台子後邊擠出來,站到李翠旁邊。
“您乾兒子來了!”
從後門簾子處又跑出來一個人,急哄哄過來還拿了根棍子。
“姑姑,我來也!”
不過須臾,又進來了兩個女孩,先是欠身行禮,低聲賠了個不是。
“孫女本無意耽擱,隻是今日拍賣會上事務繁雜,不好脫身。”
“已經同舅舅說了來龍去脈,半個時辰定能過來助陣。”
陳盛戈嘴巴張得能塞下雞蛋。
難道這賣場其實是家族企業?
忽地竄過來一個穿著鐵甲的守衛,手中長槍的紅纓因為跑動攪作一團。
站定後喘得直不起身,“李,李家軍,雖遲但到,太奶奶,我來護您周全!”
陳盛戈看得目瞪口呆。
等等,太奶奶?
她何其有幸,見證這四世同堂的盛況。
當看見一個的時候還覺得正常,看見一群就隻剩下震撼了。
那守衛挨個行禮:“我乃李家軍編外成員,上月底才認進來。”
“如今太奶奶有難,還望諸位給個機會,一展忠誠!”
說著他搬弄起長槍,雙手並用轉了兩圈,走了兩步擺了個大鵬展翅的架子,將那尖端對準了陳盛戈。
一套下來贏得滿堂喝彩。
李翠朗聲道:“若能證明實力非凡,再加封孝子賢孫的美名,同嫡係子孫待遇!”
守衛來了勁兒,又當當當地轉起來,簡直跟唱戲似的。
陳盛戈大腦已經過載了。
見到不熟的親戚得打招呼,她在腦子裡算三回,每回結果都不一樣。
更彆提理清這一團亂麻。
許是陣仗太大,引起了彆人的注意。
一個戴著圓帽子的中年男子在門外怒喝道:“李翠,你在搞什麼幺蛾子?”
匆匆進來了,走到麵前一打量,更是氣得胡須發抖。
“不去端糕點,來這兒消遣?後廚人手緊張,一人端五六盤,硬生生逼成街頭雜耍了!”
“收拾整理的也不乾活兒,桌麵上果皮瓜子堆得頂天高,騎馬都躍不過去!”
“尤其是你!攏共就買兩套軟甲,自個兒偷偷穿走了,大門口一對兒像樣的門衛都湊不出來!”
那先生一路走到婦人前麵,翻開賬本:“李翠,你也是能耐了,怎麼昨日賣三碗麵用了八斤肉啊?”
李翠把青菜往麵前一扔,“物超所值還有罪了?”
先生更加怒不可遏:“那燒的五十斤柴怎麼解釋?你融鍋煉鐵來了啊?”
李翠一拍桌子:“王清義,彆忤逆尊長!”
“你以為這兒是誰說了算?”
李翠一抬手,胖廚子便遞上來一張字據。
“王清義,你玩忽職守、監守自盜。”
“我李氏家族一百零三人簽字畫押,你早已是眾矢之的,到時候告到你卷鋪蓋走人!”
陳盛戈盯了會那密密麻麻的紅手印,反應過來。
這跟他們族譜有什麼區彆?
是真不怕被一網打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