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則是沒有半點興趣搭理這位陌生人,他不玩自己的頭發了,改為抓著楚禾的一縷黑發繞在指尖,安靜又乖巧的模樣,仿佛是她的一個不起眼的背景板。
楚禾問:“宋先生為何找上我們?”
“是府中私密,不便在大庭廣眾說,我在醉雲樓訂了一桌好酒好菜,就當是我儘地主之誼,不知能否有幸請公子和姑娘喝一杯?”
楚禾抬頭,“阿九,我們去吃好吃的?”
免費的,對於經濟情況緊張的他們來說,可真是雪中送炭。
似乎是看出了楚禾的心動,阿九慢吞吞的點了一下頭。
醉雲樓是城裡最好的酒樓,宋聽雪訂了一個包廂,菜色與酒水也都是上的最好的,當真是下了血本。
客套之後,宋聽雪也進入了正題,“二位在梟城停留,想必也聽聞了城中女子失蹤一事,她們失蹤的悄無聲息,明明前一晚還在房間裡好好待著,可是一夜之後,人就不見了,而在她們的房間裡,都會出現一朵這樣的花。”
宋聽雪打開了一個木盒,盒子裡的紫色花朵開得正豔,仿佛是春日敗了,它也依舊能夠綻放得肆意美麗。
“我聽說過,你們把這種花叫做鬼花。”
楚禾回了一句,又抬眸一看,板起了臉。
阿九要嚼骨頭的動作停住。
因為吃飯,他把被楚禾戴上的帷帽放在了一邊,昳麗精致的麵容卻有些不完美的蒼白,任誰看到,也會覺得有幾分邪性。
宋聽雪看得出來阿九並非是尋常人,所以與他打交道的話,得謹慎才好。
卻見楚禾倒是心大,想瞪眼就瞪眼,她一攔,阿九眨了一下眼,吐出了排骨的骨頭。
楚禾往他的碗裡放的肉丸子堆積成丘。
他端起碗,一股腦的全塞進了嘴裡。
宋聽雪對眼前這對年輕男女的關係有了判斷,隻要能說的動楚禾,那麼她身邊的異域少年定會陪著她一起回府中幫忙。
於是,他向著楚禾說道:“其實我們也不知道這種花叫什麼,隻是因為大家心中恐懼,才喚做鬼花,也許姑娘聽說過,這種花最早出現在城東的一位木匠家裡,他家的女兒無故失蹤,之後便接二連三,失蹤的人越來越多。”
宋聽雪麵色有些難看,“但鮮少有人知道,鬼花最早出現的地方是趙府。”
楚禾聞言,意外說道:“趙府?”
宋聽雪回答:“趙府便是我夫人的府邸,鬼花出現的時候,我夫人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姨妹,失蹤了。”
阿九推了推自己的飯碗,挪到了楚禾麵前。
楚禾沒動,“我聽客棧裡的人說過,趙家是城中富商。”
宋聽雪點頭,“姨妹還未出閣,為了不有損她的名節,我們隻能把這個消息壓了下來。”
“那宋先生現在又告訴我們,是何意?”
宋聽雪道:“我想請你們幫忙。”
楚禾的衣角被人扯動了一下又一下,她本不想搭理,但著實是煩人。
她敷衍似的用勺子舀了一勺薑辣羹放進了他的碗裡,把碗推了回去,再問:“宋先生為何會想找我們幫忙?”
宋聽雪說道:“姑娘有天人之姿,想來一進城就會引起萬人矚目,我猜昨日的那朵鬼花本該是送給姑娘的,隻是不知道出了什麼差錯,被害的人反而成了那具不知名姓的男性屍骨。”
宋聽雪探究的視線往楚禾身側移去。
白發少年當真是毫無心機,純真無垢,把楚禾推回來的碗拿起,又一股腦兒的把碗裡的薑辣羹通通的倒進了嘴裡。
下個瞬間,他身影一僵,腦門上冒出了薄汗。
“楚禾……菜裡有毒。”
阿九蒼白的泛起薄紅,眼眶發熱,睫毛上凝著細碎水珠,模樣竟比春日沾露的海棠還要惹人憐惜。
楚禾反應過來自己給他吃了什麼,趕緊倒了杯茶送到他的手裡,“快喝下去,解毒的!”
阿九喝了一杯茶不夠,又喝了一杯。
楚禾有點心虛,怕他秋後算賬,慌忙拿起帕子擦著他臉上的汗水,模樣很是討好。
宋聽雪身後的侍從忍不住小聲說道:“姑爺,這兩人靠譜嗎?”
宋聽雪閉上眼歎了口氣,“現今我們也沒有彆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