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省的山茶花謝儘時，羅武的馬幫終於從西域回來了。林硯在土司府的路口等了整整三天，看見駝隊頭上的光流時，突然覺得手裡的墨玉都暖了——那是光流在雪山染上的冰氣，比滇省的晨霧更清冽。
“雪山的冰碴子果然能染布！”羅武翻身下馬，皮袍上還沾著雪粒，“你看這布。”他從鞍袋裡掏出塊綢緞，冰藍色的布麵上泛著細碎的光，像把揉碎的星光鋪在了上麵，“比浙省的海水藍還透亮吧？”
硯安突然從林硯懷裡探出頭，小手去抓那塊冰藍綢緞。光流立刻在布上畫了隻小雪山羊，惹得他咯咯直笑。沈知意把綢緞往他身上比了比：“等我們學會染冰藍，就給硯安做件小披風——在雪地裡走，遠遠就能看見，不怕走丟。”
綠衫精靈突然在林硯耳邊蹦：“檢測到雪山的冰碴子含有特殊礦物質！光流說這是染冰藍的關鍵——比浙省的鹽晶更能鎖色，就算在雪水裡泡三個月都不會褪色！”
前往雪山的路上飄著雪。林硯剛把冰碴子放進染缸，就見光流在水麵上凍出層薄冰，冰麵上還印著雪山的輪廓。羅武拍著他的肩膀笑：“老獵戶說雪山的冰得用晨露融——融出來的水帶著草木氣，染出來的布才會有韌勁，不容易破。”
沈知意正用竹刷攪拌染料，聞言往缸裡加了勺晨露：“你看，光流都在缸裡轉圈了——肯定是覺得這法子對。”她剛說完，冰藍綢緞就泛出更亮的光，連飄落的雪花都被吸引，在布上凝成小小的冰晶，像給布鑲了層鑽石。
個戴皮帽的獵戶突然從雪林裡走出來，手裡舉著張獸皮：“這是雪豹皮，你們用冰藍染布時，把皮上的油脂刮下來摻進去，布會更防水——雪山的馬幫都這麼做，趕起路來不怕雪水打濕。”
林硯剛把油脂撒進染缸，光流就湧起來裹住油脂，在布上形成層透明的膜。他把綢緞往雪地裡按了按，再拿起來時果然沒沾雪：“這法子好！以後給馬幫做馬鞍墊，就不用怕雪水滲進去了——比單純的防水布實用多了。”
獵戶的眼睛亮了，皮帽上的雪都抖落下來：“我兒子總說要去滇省學染布——要是你們願意教他，我把雪山的冰洞借你們用，那裡的冰能存半年不化，隨時都能染布。”
綠衫精靈突然驚呼：“‘血脈奠基禮’解鎖‘極端環境染法’！光流能適應雪山的低溫了——以後就算在冰洞裡染布，光流也能正常工作，比我們帶的溫度計還靠譜！”
在雪山的冰洞裡染布時，林硯才明白什麼叫“冰藍”。洞壁的冰碴子在光流的映照下泛著光，像無數支小蠟燭在燃燒。沈知意往缸裡加了把番紅花，冰藍綢緞突然變成了淡紫色，光流在布上畫了朵雪蓮花——比在滇省染的山茶花更聖潔。
“這叫‘冰藍紫’。”林硯笑著把綢緞遞給羅武，“用雪山的冰、西域的番紅花染的——既有雪山的清冽，又有西域的豔麗，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羅武立刻把綢緞往馬背上掛：“我這就帶回去給土司看看——他肯定會讓我們給雪山的馬幫都做件這樣的披風，比他們現在穿的皮袍輕便多了。”
傍晚在獵戶家烤火時，林硯看著晾在火邊的冰藍綢緞，突然覺得這雪山的日子像杯加了蜜的熱茶，初嘗是冰涼，細品卻有暖意。小柱子抱著賬本跑進來，辮子上的冰碴子都化成了水：“林哥！雪山的馬幫派人來訂披風了——說要染成冰藍紫，還要在上麵印雪山的地圖，迷路時能照著光流看！”
光流立刻在賬本上畫出雪山地圖，綠衫精靈笑著說：“‘地域定製’功能又升級了！光流能畫雪山地圖了——以後馬幫在雪山裡走，就算沒向導，看著披風上的光流也能找到路。”
離開雪山的那天，獵戶的兒子跟著他們一起走。他背著包冰碴子，光流在包上畫了個小小的染缸，像在說“我是來學染布的”。羅武拍著他的肩膀笑：“到了滇省，讓林老板好好教你——學會了冰藍染法，以後雪山的馬幫都得求著你。”
硯安突然舉起冰藍披風晃了晃，光流順著披風爬向雪山，像在和這片土地告彆。林硯握緊沈知意的手，指尖觸到她掌心的冰碴子——那上麵的光流正和遠方的滇省遙相呼應，像條看不見的線，把雪山、西域、滇省連在了一起。
綠衫精靈指著西域的方向，粉光裡帶著期待：“光流已經記住雪山的冰染法了——等我們把冰藍紫的手藝傳到滇省，就可以跟著馬幫去西域，那裡的胡商肯定沒見過這麼特彆的染布！”
雪山的月亮升起來時，林硯看著駝隊載著冰藍綢緞漸漸走遠，突然覺得這一路的奔波都有了意義。從吳縣的染坊到雪山的冰洞，從鹽晶染到冰藍紫，他們染的不隻是布，是把每個地方的風雪、煙火，都織進了日子裡，讓手藝跟著馬幫的腳印，走到更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