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訊器從他指間滑落，掉在潮濕的泥土上。
副手還在說著什麼，但他已經聽不見了。
薄斯聿站起身，無視隊友的勸阻，徑直走向停在隱蔽處的軍用吉普。
“告訴元帥，”
他的聲音冷得不似人類，“我有私事要處理，要回國。”
十八小時後，渾身是血和泥土的薄斯聿站在國防部大樓戚震的辦公室門前。
衛兵想阻攔，卻被他一個眼神釘在原地。
門被猛地踹開，重重撞在牆上，驚動了正在看文件的戚震。
“柳嫿......？”
薄斯聿的聲音斷斷續續，胸口劇烈起伏，牽動尚未愈合的傷口。
鮮血從繃帶下滲出，在軍綠色t恤上暈開暗色的花。
戚震緩緩轉身。
窗外的夕陽給他剛毅的輪廓鍍上一層血色。
他看著自己最得意的門生——這個從來冷靜自持的年輕人此刻雙眼猩紅，像一頭失去幼崽的野獸。
“那些炸藥是她自己製作的，”
戚震的聲音平靜得近乎殘忍，“爆炸過後大火連著燒了三天三夜。她......屍骨無存。”
薄斯聿的膝蓋突然失去力量，他扶住門框才沒有跪倒。
不可能......這不可能......他給柳嫿留了薄家所有精銳，每個人都足以單挑一個小型武裝團夥。
她答應過會等他回來，答應過會按計劃行事......
“我給她留了那麼多人!”
薄斯聿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她答應過我......要等我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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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頭，眼中的悲痛與憤怒如岩漿般噴湧而出：“出任務前，你不是答應過要派人保護她的嗎？！”
戚震長長地歎了口氣，走向窗邊，背對著薄斯聿：“是她自己把我的人，和你留給她的人全部撤走了。”
“為什麼？”
薄斯聿一拳砸在牆上，指節破裂的疼痛遠不及心臟被撕裂的萬分之一，“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窗玻璃映出戚震模糊的倒影：“她知道你因為擔心她而分神受傷......想幫你。”
薄斯聿突然僵住。
這個細節隻有極少數人知道，每次任務間隙，他都會冒險聯係安排在柳嫿身邊的人確認她的安全。
上次就是因為這個，他差點暴露......
“她怎麼知道我受傷的事？”
薄斯聿的聲音危險地低沉下來，他大步走向戚震，“是你告訴她的？”
戚震沒有否認，也沒有轉身。
薄斯聿一把拽住他的衣領，強迫這位鐵血男人麵對自己。
他受傷的手臂因這個動作再次崩裂，鮮血順著手腕流下，滴在戚震筆挺的軍裝上。
“她主動找到我，”
戚震平靜地注視學生充血的眼睛，“擔心自己拖你後腿，想幫你一把。”
薄斯聿的手在發抖。
他能想象柳嫿說這話時的表情，那雙總是倔強的眼睛微微下垂，嘴角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就像她每次決定要做什麼危險事情時一樣。
“斯聿，”
戚震的聲音突然變得沉重，“是教會的人殺了她。你的仇恨對象應該是聖裁教會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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