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淵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還沒到席中便已先開口,帶著幾分粗獷的笑:“哈哈哈——老林頭,可算讓我找著你了!”
他的神色中儘是熱絡,但卻聽得在場人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
林成虎聞言臉色微僵,還是皮笑肉不笑地拱手:“秦將軍遠道而來,鎮北王府蓬蓽生輝。”
“來來,給將軍上座!”
然而秦淵確實擺了擺手,目光卻在廳中來回掃了一圈,像是根本沒把林成虎這句客氣聽進去。
“哪兒敢上座啊?這不是來給你們世子爺道賀嘛!”
他大笑著,抬手就把案上的酒盞端起來,仰頭一口悶儘;“好一個虎父無犬子!”
秦淵把酒盞“啪”地一聲倒扣在桌上,笑聲卻忽然冷了三分,轉而像隨口問道:“聽說這鎮北王府世子爺,跟著咱北疆軍在前線殺了不少人頭?”
“嘖嘖……這五年可真是沒白教啊——”
這話一出,滿堂酒客麵色皆是一滯,頓時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事情一般。
對啊,若是他們沒記錯的話,當年和匈奴開戰的時候,正是秦淵帶隊。
若是這位世子爺當真在軍中出了頭,肯定是和秦淵打過照麵的。
林成虎聞言也是瞳孔一縮,正要開口,卻被秦淵那雙鷹隼般的眼一盯,活生生噎了回去。
隻見秦淵往前兩步走,環視四座,眉梢一挑,聲音陡然拔高了半分:“世子爺呢?”
“這滿堂好酒好菜,好大的架勢,怎麼不見咱北疆出來的好刀子?!”
“咱們那世子爺呢?怎麼不出來見見我這‘師者如父’?”
他特地將師者如父四個字加重了語氣,聽得在場眾人麵色皆是多了幾分微妙。
林成虎眉心一跳,正要開口,卻被一旁一個不知情的小吏趕緊湊趣接話,賠笑道:“將軍說笑……這不就是嗎?”
“這位便是鎮北王府世子爺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朝著林程乾的方向指了指。
然而他話音剛落,場麵卻是一滯。
隻見秦淵愣了半瞬,旋即挑眉冷笑,像是聽了個天大的笑話,一聲“嗬”字低低溢出喉嚨。
他慢吞吞地轉過身,視線這才落在林程乾身上。
隻見那少年被他這麼一瞧,身子僵硬得像根門板,臉上還掛著沒來得及收回的應酬笑,連拱手都帶著幾分不自然的顫。
“……你?”
秦淵冷冷掃過那副白淨麵皮,像是在看一塊上不得台麵的發麵團子,唇角一挑,嗤笑一聲。
“這就是……世子爺?”
他看似在自問,實際上是把話丟給滿堂官員。
林成虎額角青筋直跳,卻隻能硬著頭皮扯笑:“大將軍息怒……犬子在此……”
“你放屁!這也算在?”
“好歹我在北疆帶了那小子這麼多年,真刀真槍給他鋪了條路出來,今日好容易班師回朝,竟不親自來敬我一杯酒?”
“就拿這小書生給老子裝樣子?行軍打仗怕是連刀背都沒摸過吧?”
“好!若是你家正牌世子爺今日不來敬這杯酒,那咱們就把北疆那些舊賬,好好掰扯掰扯!”
隨著秦淵將酒杯一摔,在場的眾人皆是難以置信瞪大了眼睛,目光在林成虎和林程乾的身上來回打轉。
正牌……世子爺?
眼前這小子是個冒牌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