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儘頭是一間狹小的密室,一盞油燈在石桌上靜靜燃燒,昏黃的光暈將一個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那人就這麼端坐在那裡,即便隻有一條手臂,卻依舊給人一種撲麵而來的鐵血的感覺。
讓人隻是看上一眼就知道,這人絕對是上過戰場的。
一張被風霜勾畫的臉上,兩隻眼睛明亮的有些嚇人,就這麼緊緊盯著林程延。
“你來了...”
麵對男人的話,林程延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隨後隨手將工具箱放在桌上,從懷中掏出一枚隻有一半的猛虎形狀的玉佩。
獨臂老兵從懷中掏出另外一半玉佩,兩枚玉佩嚴絲合縫的合並在一起。
老兵眼中警惕褪去,浮現出一抹激動。
“將軍,秦淵將軍讓我在此等候多時了。”
直到此時,林程延才看徹底看清楚老兵的臉,頓時愣了一下,“王叔,你怎麼來了?”
在這裡等著他的不是彆人,正是從小就跟在秦淵身邊的親兵,王楠。
跟隨著秦淵大大小小不知道經曆了多少場戰爭。
“將軍有密信,讓我帶給你。”
王楠從懷中掏出一個火漆封口的牛皮信筒,鄭重的遞了過去。
“勞煩王叔了。”
林程延先是客氣了一句,隨後才接過王楠手中的信筒打開。
掏出裡麵的絹帛,認真看起來。
上麵的是秦淵的筆記,林程延能認得出來。
隻不過信上的內容,卻是讓林程延瞳孔驟然緊縮。
林在虎暗中勾結北蠻,調動動軍三千人,名為清剿,實際上是交易。
他私吞的那筆軍餉,早就用來購買戰馬和禁藥。
隻不過,更讓林程延渾身發寒的,是信件的後半部分。
林在虎已經偽造好了他林程延跟北蠻的所有來往信件,隻等北蠻的事情爆發後,到時候他隻要將手中的這些信件不小心公布出去。
到了那個時候,都不用他張嘴,就那些禦史的嘴,就能將他給說死。
嗬嗬。
看著這密信上的內容,林程延冷笑出聲。
哪怕已經進過天牢,他這個所謂的便宜父親還是這麼的死心塌地的為林程乾鋪路啊!
嗬嗬,好一個父子情深啊。
林程延現在一想到林在虎曾經對自己做過的事情,他胸口就燃燒著一團火。
王楠看著林程延的狀態,再次開口說道,“將軍早就知道林在虎會狗急跳牆,這封信,就是將軍給你的刀,務必在關鍵的時刻出刀,見血封喉!”
林程延抬頭,眸中倒映出麵前的燭火。
是啊,見血封喉。
這份密信就是一柄刀,一柄能夠見血封喉的刀。
將計就計?
不,太被動了。
林程延的嘴角,逸出一絲冰冷的笑意。
他要做的,是請君入甕,然後……關門打狗!
絹帛在油燈的火苗上卷曲、焦黑,最後化作一縷輕煙。
連同上麵記載的所有秘密,一同消散在陰暗的密室裡。
林程延麵無表情地看著那最後一星火光熄滅,仿佛燒掉的不是一份能救命也能殺人的密信,而是一張無用的廢紙。
“王叔,”
他轉過身,聲音平靜得可怕,“你立刻返回將軍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