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迎最近一直在給丁一然補課。
六年級即將結束,他們就要上初中了,附近的學校都不怎麼好,要想去更好的學校,除了買學區房,就隻能通過其他方麵的特長。
丁一然對跆拳道還挺熱衷,但丁百勝夫婦不太希望他走體育生這條路。
所以,溫迎拉上班長還有許念,抓住最後的機會,給丁一然補習奧數和英語。
丁一然學得很痛苦,用力思考導致頭發快速變油,一天得洗兩次。
溫迎激勵他:“你不想和我上同一個初中嗎,以後遇見什麼問題,我還可以罩著你。”
她說的不算假話,丁一然在跆拳道館仍處於師弟的位置,畢竟裡麵還有很多中學生。
但溫迎很不一樣,她已經送走前輩,一躍晉升為小師姐了。
兩個人的段位相差無幾,輩分卻差了一大截。
恰巧宋子怡進門,吹了首小曲,將氛圍渲染得極其憂傷。
丁一然的表情也很淒涼:“可我感覺,我真的不是學習這塊料。”
“這才哪跟哪呀,小學的主課隻有兩門,你語文考得就很不錯,隻是不那麼適合數學而已。”溫迎笑眯眯的,“等到了初中,還有政治曆史地理物理化學生物……任你挑選,總會碰上你喜歡的。”
“你,我,唉……那好吧。”丁一然停下準備撓頭的手,埋下頭去,接著刻苦。
輪到了班長授課,溫迎坐到門邊,從書包裡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盒蓋。
裡麵躺著一堆木疙瘩,其中兩個已經磨了珠子,她把珠子放在眼前打量,問許念:“你覺得它看起來是圓的嗎?”
許念答非所問:“溫迎你快看,我會鬥雞眼!”
溫迎往她看了看,許念將兩隻眼睛放鬆,隨後又絲滑地靠在一起,視線聚焦在中間的那枚木珠上。
她也試著聚焦了一下,眼部的肌肉卻很難控製,宋子怡戳戳她的胳膊:“看我,我不用珠子就能鬥在一塊。”
溫迎歎為觀止。
她覺得自己也不能輸掉,於是拉著兩個人到門外,小聲地跟她們說:“我能把舌頭翻轉一百八十度。”
另外兩個女孩圍在旁邊,一邊屏息凝神地欣賞她展示技能,一邊繼續將鬥雞眼發揚光大。
丁卓然路過,被她們嚇了一跳,駭然道:“乾什麼呢,學習過度變成僵屍了?”
“……”溫迎羞澀地衝她笑了下,拉著兩個人重新回到丁一然的房間。
她將那兩枚珠子分彆和許念的圓眼睛作對比,發現還是不夠圓潤,於是拿出隨身攜帶的砂紙打磨。
“全都要磨成圓的嗎?”宋子怡蹲在旁邊,數了數盒子裡的木疙瘩,“感覺很費時間誒。”
“她就喜歡琢磨這種難的要命的東西。”許念點評道,“那句話叫什麼來著,不撞南牆不死心。”
溫迎沒聽見這句話,她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藝術創造裡。
補課結束後,他們從丁一然家裡出來,溫迎告彆了幾位小夥伴,回到自己家裡。
知知又在睡覺,它如今是一隻大鴨子了,對玩樂的興趣逐漸削減,覺卻越來越多。
溫迎把它和小彆墅一同端起,走到三樓的秘密基地。
幾年過去,這裡模樣大變,她小時候愛不釋手的玩具大多被收了起來,裝在櫃子裡,玩偶們也堆放到二樓臥室,兼任陪睡以及防止掉下床兩種職能。
玩偶們睡過的小床被撤掉了,緊靠的牆壁貼了一溜的獎狀,旁邊支著她的畫板。
靠窗的地方也換成了一張更為寬大的木桌,上麵琳琅滿目,擺放學習用品,還有她的私藏。
溫迎將知知的彆墅放在地上,坐到桌子旁邊,拿起擺在右上角的萬花筒。
天已經黑了,外麵沒有陽光。
電燈的光線仍穿過玻璃,在眼前折射出斑斕的一幕幕。
無數彩色的碎片交織、旋轉,如同她夢裡去過的場景,無儘的宇宙在視野中綻開。
溫迎獨自欣賞了一會,褲腳被啄了啄,她低頭,發現知知醒了過來,於是蹲下,把萬花筒放到它的麵前。
“嘎?”知知歪了歪頭。
“很好看吧?”溫迎托著腮。
知知又“嘎”了一聲,她揉揉它的腦袋,坐到椅子上。
她拿起一塊乾淨的絨布,將萬花筒的表麵細細擦拭,輕輕放下它,隨後趴在桌子上,靜靜地看了它一會。
視線轉移到另一側,印著星空圖案的禮盒立在一旁,淺黃色的絲帶被二次利用,係成蝴蝶結,掛在窗簾上。
禮盒已經空了,不過溫迎還記得剛收到它的時候,它在她懷裡的重量。
除去被泡沫紙一層層包好的萬花筒,盒子裡還放了個兔子形狀的杯子,和外殼是草莓形狀的麵霜,雖然是寶寶專用的,但它帶了股甜甜的果香,現在已經擺在樓下的洗手台上麵了,被溫迎用了小半罐。
角落則是被一把糖果填滿,她直到上周才吃完,五彩繽紛的包裝紙被拿來做了風鈴,也掛在窗戶旁。
這些都是陸之樾送給她的新年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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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拜托滿春奶奶給丁一然帶了份禮物,不過光憑數量來看,溫迎拿到的似乎的更多。
她想起寒假快結束的時候,滿春奶奶將這個禮盒遞給她時,臉上浮現的揶揄笑意,慢慢將腦袋埋進了袖子裡。
過了幾秒鐘,她坐起身,重新拿出了裝木疙瘩的小盒子和砂紙。
自從收到這個萬花筒,溫迎就突然對手工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可能是勝負欲在作祟,先是拉著小夥伴們四處搜羅好看的紙張和膠帶,嘗試過折星星和千紙鶴,又覺得過於簡單,把盛了半罐星星和千紙鶴的半成品們塞進了抽屜。
最後,她拎了把斧頭,在李敬山的扶額苦笑中,把一根極其茁壯的桃木枝砍了下來。
總而言之,溫迎的木工活就這麼開始了。